我長出口氣,幸虧是個夢,但是那種感覺好真實,我手腳仍舊冰涼,漏跳的心髒開始狂跳,這是被嚇到了的症狀。我急速喘息了幾聲,想平定我不聽話的心髒。張岩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道:“你怎麼了?”
我說道:“沒事,做了個噩夢,我歇會就好。”
張岩點點頭,自去睡覺了。
我起來後,點了根煙,看了看火焰沒有問題,不是因為缺氧而做噩夢的。究竟夢是有所暗示還是有別的什麼,我還不知道。活動了手腳一會,手腳漸漸開始暖和了。我們用的照明設備的光線仍舊充足,借著光亮,我看了看周圍都在熟睡的人們。目光在蘇珊的睡袋上多停留了一會,仿佛有感應般的,她動了一下,然後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亂的頭發,然後拿著一卷手紙奔著上一層去了,估計是被尿憋醒的。我暗笑。
過了許久,不見蘇珊回來。難道是撇大條了?撇大條就是大便的意思。我又等了會,還是不回來,於是我走到樓梯口,悄悄的喊了一聲:“蘇珊?”沒有回應。我又喊了幾聲還是沒回應。難道跑到更上的一層了?怕我偷看嗎?還真是害羞,我心裏這樣琢磨著。然後我就上去了,打算在這一層的樓梯口喊她一下試試。沒想到我拿手電照過去,發現蘇珊就在不遠處的樓梯底下蹲著呢。褲子褪到了膝蓋,大白屁股直刺我的眼睛,我連忙轉過身去,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喊你聽不到,就上來看看。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我說了半天,蘇珊還是沒反應,我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又把手電照過去,蘇珊蹲著的樣子有點怪異,兩膝內合支撐著雙肘,腦袋垂在自己的臂彎裏,頭發垂下來,遮住了臉龐,我看不到她的麵色。衛生紙滾到了一邊,拉出好長一段。
我趕緊脫下我的外套蓋住她的下身,然後右臂繞住她的腋窩,把她提了起來,想不到她竟然一點也不重,一隻手就能扶得住,我隻能用牙齒咬著手電,左手順著她的大腿摸到了她的褲子給她提上去,才把我的外衣又穿回來,再攔腰把她抱下了樓。叫醒眾人,道:“快看看蘇珊是怎麼了,跑到樓上解手,怎麼叫就是叫不醒了。”
胡冰過來翻了翻她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她的瞳孔,又把了一會她的脈搏,皺眉道:“奇怪,脈象四平八穩,她就是在睡覺,可是為什麼就是叫不醒呢?難道……”
我急道:“胡老頭你別賣關子了,在這裏出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胡冰咧了咧嘴道:“古諺道,裝睡的人才叫不醒。”
我差點沒想給他一腳,裝睡?上廁所的時候裝睡?而且她都走光了啊!雖然隻有我看到,那對一個女孩來說也不是件好事啊!我剛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不是件好事,萬一將來大家拿這件事取笑她,她一怒之下要殺我,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還是不說的好,不說的好。於是我道:“先別問我為什麼,總之她一定不是在裝睡就是。”
胡冰道:“以前的確有過一些睡著叫不醒的人,可那些人不是喝醉了,就是太累了,喝醉的人,脈象亂跳。太累的人,脈象繚亂卻不失平穩。可是她的脈象四平八穩,哪個都不是,我也不知道了。不過,她肯定沒事。就讓她睡吧,也許到了時間自己就醒了也說不定。”
我又看向大軍和張岩,他們倆也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再看何璐涵,她和我對視了一眼就又鑽進了睡袋。
這算什麼意思?蘇珊雖然是外人,也確實是外國人,可是畢竟是一條人命啊,你們就這麼不關心?我隻好用睡袋把蘇珊又裝了進去,坐在旁邊抽煙解悶。
漸漸的,大家又都睡著了。我看了看時間,離我的下一班崗還有半個小時。我便坐在蘇珊的旁邊,又點起了一根煙。過了十來分鍾,我發現大軍打了個哆嗦,便悄悄的又拿出一條毯子輕輕的蓋在他的身上。蓋好後,我歎了口氣,暗暗道:“身體這麼棒的人也會打哆嗦,真是的,虧你還是偵查員。“忽然,我好像想到了什麼,輕輕的用手指捅了捅大軍的後背。沒動靜。我趕緊開始拍打大軍,想叫醒他,結果,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大軍也叫不醒了!我這次是真的傻了。趕緊把剩下的人全部都叫起來,把光源的光線打到最強,把這一層的邊邊角角都照了個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大家起來後,驗證了我所說,這下,沒人敢睡覺了。胡冰終於開始認真起來,解開大軍全身的衣服,想看看是不是被什麼毒蟲咬到了。檢查完後一無所獲,大軍身上除了幾道醒目的刀疤和子彈疤痕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傷口,連蚊蟲叮咬的痕跡都沒有。
這一次,大家都傻了。我們並不懼怕迎麵而來的威脅,就怕那種悄無聲息的威脅。那種威脅,無孔不入,無從防範。也許,我在剛才做的夢,真的是在預示著什麼。答案到底在哪裏?我把目光看向黑黝黝的樓梯口,答案一定是在塔的最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