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智一時間擺手連連,說道:“這不行的,我楊智乃一個武當臭道士,哪來的這麼榮幸?”張錦仁拍了楊智的背一下,說道:“楊智兄,誰不知你們武當六俠都是俗家弟子,前去做客,相救史得威將軍,又有何不好啦?”楊智瞪了張錦仁一眼:“錦仁兄,你莫要害苦我也。”司馬悔途此時也知道事情的大致來由,原因是通天教主李思蘭喜歡武當四俠楊智,可楊智嫌李思蘭太過潑辣,才有史得威被扣通天庵此事。
司馬悔途這時也相勸楊智道:“四師兄,如果你答應了李教主,於抗清事業大大有利,此時何不屈尊就席?”他人還小,哪知感情是雙方自願的道理。
楊智瞪了司馬悔途一眼,顯然是生氣了:“你再說話,我楊智從今以後就不認你這個師弟。”
“很好很好,今天我叫你們船上四人同墜湖中。”話音未落,通天教主李思蘭已經揮鞭擊來,她手中鞭比起別人的馬鞭長了五倍有餘,故鞭尾瞬間就襲到小船。張錦仁倏的伸手去抓,剛抓住,卻覺對方力大無比,瞬間就被抽去,而張錦仁的手中卻被鞭尾扯掉了一塊肉來,傷口較深,司馬悔途瞧著也覺得有些怖人。司馬悔途知道四師兄楊智繼續決定不答應與對方相好,一場劫難就將來臨,心裏忐忑不安。果然,李思蘭揮來數鞭,每一鞭都是淩厲之極。楊智與張錦仁都使出全身解數,也隻是堪堪避過對方的襲擊。
小船晃動不停,司馬悔途一邊扶將著史得威,一邊使力劃著小船,往對岸駛去。船行了大約十來米,李思蘭就覺得再如此下去,小船定會靠岸,於是鞭尾徑襲向揮槳開船的司馬悔途。司馬悔途有數次都要受到重擊,可是他卻全然不顧,這數次受襲,都是張錦仁與四師兄楊智拚命相救。
司馬悔途再次劃動船隻,卻聽得李思蘭道:“哪裏走?”她騰身一躍,就來到船隻的前方,這樣一來,司馬悔途卻是再也前進不得半分。
史得威忽然間站起身來,望了小船上的眾人一眼,聲音威嚴:“多謝各位英雄相救,隻是本人乃史可法將軍的部將,主將已死,部將還有何心存世?我這就見史可法將軍去也。”話畢,他顫危危的站起,朝著湖心一跳。原來,史可法被南明弘光帝任命守衛揚州後,在前線各將紛紛投降或潰退之際,他卻凜然守城,直至城破被俘。被處死後,史得威將其衣冠葬於梅花嶺。其後,史得威繼續領著江南人民抗清。
也許史得威已抱必死之心,這一跳之際,極為迅速,張錦仁與楊智都伸手去抓,可是都沒有抓住。還是李思蘭的鞭快,但見她手兒一揮,長鞭的鞭尾就如驕龍探海,“撲”的一聲鑽入了海裏。隔得一會,她手腕一抖,史得威就被扯出,重新落在了船上。
司馬悔途此時霍地站起身來,說道:“大家雙方既然都沒有相害史得威將軍之心,故不必相鬥,這樣好不好,我乃武當山掌門陳青子的關門弟子,作為人質,暫時扣在通天庵,史得威將軍先離開這兒,可行?”他人雖小,可也懂得史得威將軍早日歸入抗清戰場為好。
李思蘭瞧了司馬悔途一會,說道:“有你這句話就好。”她心知自己把楊智的小師弟扣在這兒,總有一天,楊智會再次現身的。楊智與張錦仁對望一眼,知道除了此法,再沒有別的辦法救出史得威,相互點頭答應。楊智特別輕聲交待司馬悔途:“這個女子服軟不服硬,故你隻有事事順著她,也就沒事。”司馬悔途點了點頭。
李思蘭長鞭一揮,鞭身將司馬悔途繞了個嚴嚴實實,然後腳麵輕點水麵,人就飛離了當地。司馬悔途隻覺得自己一個人被李思蘭卷起,有若一團棉絮被人帶起,待他覺得眼前盡是香煙繚繞時,遂睜開眼來,隻覺得眼前是一個大殿,殿內比起武當山紫霄宮來,也絲毫不見遜色。
這時,李思蘭叫來一個丫頭,對她說道:“菊兒,你先帶這個小子去休息。”“是。”那個叫做“菊兒”的丫頭伸過一隻手來,牽住了司馬悔途的手,說道:“你跟我來。”司馬悔途隻覺得對方手兒柔滑之極,不由麵紅過耳,可是知道自己身處外地,如果稍有差池,或許就會有麻煩,於是跟著菊兒,出了大廳,走過左首一處回廊,那回廊若棧道一般,險峻之極,往下瞧去,隻覺得峰底距此高不可測,司馬悔途不由暗自心驚。
菊兒道:“你不用怕,通天峰上的所有設施都是聘請能工巧匠所建,牢固無比,每一年一大修,一月一小檢,而且這些方麵都由我們梅蘭竹菊四護法驗收才能通過。”
司馬悔途不可思議的道:“你竟然是護法?”
菊兒一副安靜的表情道:“是啊。”
司馬悔途跟著菊兒來到了一間石室,用一把鑰匙打開石門,那石門“吱吱”的打了開來,原來厚有尺餘,石室內一壁亮著盞琉璃燈,很是潔淨。司馬悔途知道被關在裏麵,就是蒼蠅也得困死,不由得有些猶豫,卻聽得菊兒道:“怎麼,你覺得你不配這裏麼?”菊兒所說,似乎這是通天庵一處極為重要的所在。
菊兒率先走入其中,司馬悔途也跟著走進去。石室中竟然都是擺設著高貴之極的家什,在石室的臨窗處擺放著一張玉床,窗外徐徐吹進來涼風。
玉床的旁邊,連接著一張書櫃,那書櫃通體白而透亮,竟然是象牙製成,書櫃裏有著許多書籍。書櫃旁邊垂著一把劍套,想是用來裝飾用的。石室的中心擺放著一張桌兒,桌上擺放著夏天解渴用的西瓜蘋果香蕉之類的,還放置著一盞茶兒。茶水泛著菊的香味,很有一翻高雅之氣。司馬悔途覺得這兒比起武當山來,卻又更有一翻安靜的氣氛,別樣的天地。
菊兒瞧著司馬悔途,擠了擠眼睛,說道:“你先睡下,明天我再來服侍你。”也不等司馬悔途答不答應,就一個人走出石室,然後在門樞處按了下,那堵尺餘長的石門就關上了。
司馬悔途來到窗口處朝下一望,但見窗下是一片平靜的湖泊,高愈幾百尺,實在讓人害怕。司馬悔途想著四師兄楊智回武當山去,定會向師父陳青子和眾位師兄們說起自己被困通天教的事,到時他們一定會前來解救自己的。想到此,他又寬了寬心,前往玉床睡下。睡下時,悔途覺得玉床涼爽之極,然後那陣涼爽之氣竟然似活物一般,從他的湧泉穴處鑽入,繞著他的周身經脈徐行。悔途開始有一大驚,待發覺這股冷氣對自己的內力並沒有損害時,就放下心來。不知不覺,他就闔上眼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忽然聽到石門外有人輕敲,問道:“請問你起床了嗎?”司馬悔途聽到那個聲音極甜,就是菊兒,菊兒昨晚對自己雖然隻有數語,但是她所說的話司馬悔途卻覺得極為受用,也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趕緊從床上一躍而起,說道:“我已經起床,你進來吧。”菊兒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見司馬悔途一個人玉樹臨風的站在自己的麵前,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臉兒稍微紅了下。她手中拎著一竹籃,低頭走到桌子旁,從竹籃裏取出了許多早點,有玉米糊、饅頭、包子、米線等,司馬悔途覺得在武當山時沒有這麼講究,不由的端起筷子,大快朵頤。
待吃飽,菊兒也在一張玉石凳兒坐下,似乎對司馬悔途很感興趣,說道:“能介紹下你嗎?”司馬悔途覺得菊兒不算是壞人,也就把自己的身世傾倒出來。
菊兒聽得出神,過得一會,庵裏的鍾聲響起時,她才一怔,回過神來,說道:“我應該走了。”然後她就匆匆收拾桌上飯菜,然後提籃出石室,又把石室關住。這一次,司馬悔途覺得自己無事可做,不由的踱步來到書櫃旁,但見書櫃裏的書籍竟然是有關通天教的書籍,不由大為感興趣,心道:我一個外來人,偷看通天教的書籍,不知犯不犯通天教的教規?
這麼想著,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待他不想再觸碰這些書籍時,卻意外的發現書櫃中間的木欄上刻有著字跡:不管外人還是教內之人,能夠融會貫通這裏的書籍,以體內的“冰蠶冷毒”,煉成通天教“冰蠶神掌”的,都一概視為通天教的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