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人群漸漸遠去,水田等人也隻當是一個小意外,紛紛道了句休息之類的話語,便要離去。
黑衣老者並沒有動,他看著牧民大叔,粗啞的聲音問道:“剛才是什麼人?”
牧民大叔想了會,說道:“也許是夜家三公子夜癸爵,常聽聞夜家三公子喜馴馬,故而會出現在各大草原,隻是這一帶鮮少見到夜家的蹤跡,今天也算是緣分。”牧民大叔仰頭喝了口馬奶酒,方正的臉上一片紅潮湧起,他語氣帶著激動,顯得有些顫抖:“那匹被追的馬,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好馬!身軀粗壯,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頭大額寬,胸廓深長,腿短,關節、肌腱發達。雖然因為夜幕看的不是很明確,想來不是蕭稍就是象龍之類的名馬!”
黑衣老者一聽聞這兩個名字,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眸立馬亮了起來,在篝火的照耀下,閃爍有神,他重重的吸了口煙,把煙杆都燒得紅彤彤的。
他緊緊的盯著那夥人消失的方向,心下十分想去結識一番。
牧民大叔和又他談了會,也有些累了,便各自回了蒙古包休息。
水田和小綠頭一回睡這種蒙古包,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一時間反而沒有睡意,兩人盤腿坐著,對視傻笑了會。
小綠把煤油燈的燈芯撥了下,頓時一股亮光閃過,水田舒適的躺在厚厚的毯子上麵,翹著腿,舒適的晃著,雙手枕著頭,看著低矮的屋頂,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綠,你覺得,卿遠他……真的可以托付終身嗎?”
小綠也躺在水田的身邊扭頭看著她,有些驚訝,當初小姐從定情到定親,一路做的很是順暢,她以為憑小姐的行為已經不會擔憂這種問題的了。雖然,她也覺得很奇怪,小姐真的就這麼喜歡上那個人呢?還非嫁不可?
“小姐,你到底喜歡他麼?喜歡他什麼?”小綠終於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水田劍眉微皺,想了片刻,才猶疑的說道:“我……不知道。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感覺心都在跳動,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那一刻我真想這麼和他相看一輩子。所以才會在衝動之下求親,但是,我不後悔。雖然在後來的日子,卿遠別扭的性子實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還是喜歡他,願意和他這麼一輩子,不離不棄!”
“額,那小姐還在猶豫擔心什麼?”
“我,我心裏沒底,小綠……我雖然就這麼貿然的喜歡上他,並且強勢的和他定親,但是,我很擔心他是不是會接受我,之前是因為我的救命之恩和負傷在身,你說,假如卿遠傷好了,會不會就離我而去了?我覺得,我這樣做不好……”
水田咬了咬銀齒,說道:“我回去後就和父母說解除這門親事,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要是卿遠一輩子怨恨我的話,我會恨死自己的。”
小綠抬眼關心的看著水田,低語安慰著:“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哪裏有你想的這麼差,你這麼好的人,肯嫁給他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別人想求也求不得的。再說了,要不是小姐,他早就沒有命了,還能夠輪到他來挑麼?他要是不報恩,就枉為人了,那樣的話,咱也不稀罕了。”
她抱著水田的一條手臂,撒嬌般的說道:“在小綠的心裏,小姐永遠是最好的。”
“小綠。”水田感動的回抱住她,頓時嘻嘻一笑,說道:“沒事啦,我隻是一時感慨罷了,等買了馬匹回去,我就和卿遠把話說清楚,我雖然喜歡他,雖然想快點嫁人,但也不是非嫁他不可的,他要是實在不喜歡,我水田還就不耐煩折騰了!”
她安撫的拍著小綠的肩膀,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在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呢。”
小綠應了,起身把燈吹熄,拉過毛毯,替兩個人蓋上。
鹿鎮,寶榮堂。
一陣嗚嗚的簫聲從單卿遠的房屋傳出,音質清脆,曲子纏綿,在夜色中顯出一抹柔情來。
單卿遠低聲念道:“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汝之為美,美人之貽。”
這首《靜女》是詩經上的一首,講的是那男女愛情之事,此時單卿遠不覺將它念出,才驚詫了半響。他摸著掌上的紅玉蕭,借著燭光,看清了上麵的龍形裝飾,低頭又是一陣失神。這都兩日了,也不知那惡女去了哪裏,要是身子的傷早些好起來,倒是可以趁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