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軟綿綿的,周圍一片濃霧,水田試圖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濃霧?她看不見,但是,周圍的那種氣息就是如同濃霧般,渾濁,壓抑,又有一點熟悉,這是哪裏?
過了良久,水田終於睜開眼睛了,才睜開,緊接著又閉上了,入目的是燦爛到有些刺眼的陽光,水田心頭疑雲重重,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才開始打量著周圍,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身體除了有些無力外,也沒有其他的不適。就像是睡了一覺,突然醒來,整個人的神智有些不甚清醒。
周圍還是昏倒之前的場地,身旁的那些武林人士仍舊昏倒在地,小綠也在她身邊,不像是中毒,反而更像是深睡了,麵色毫無痛苦之色,卻怎麼搖也搖不醒。“小綠,小綠。”水田喚了幾聲,小綠卻毫無半點反應。
感應到旁邊有人,幾乎是瞬間回頭,水田看著旁邊的人,是一個穿著破爛的孩子,大慨十五歲左右,他站在水田的身邊,像是剛醒過來,卻比水田冷靜很多。這個孩子如果混在人群,估計沒有多少人在意他的存在,隻可惜現在是眾人全部昏睡,而他獨自站著,水田仔細的打量著他,覺得這人越發不平凡起來,至於不平凡什麼,卻不知道。沒有一個少年的眼睛有這麼亮,似乎看不見世間所有不好的東西似的。
少年忽然別過眼,看著另外一個方向,水田順著少年的眼神望去,臉色漸漸變了,是昏睡前見到的那個男人,那人穿著白色的袍子,戴著一個繁複花紋的麵具,隻露出兩隻烏黑的眸子,泛著泠泠的冷光,讓人不寒而顫。水田看到他的時候,感覺他似乎笑了,但是,他僵硬的嘴角絕對沒有半絲軟化的跡象,錯覺?水田隻感到心底一陣寒冷。
男人慢慢向水田走近幾步,眼尖的水田立刻發現男人身後還有一個男人!那人穿著打扮和男人完全一樣,隻是顏色是黑色的,他的身形隨著前麵白衣男子移動著,仿若是他的影子般,之前白衣男子沒有動,從水田的方向看去,隻看到一個人,如今就在這一動之間,被風吹起的黑色衣角暴露了黑衣男子的存在。水田身邊的少年麵色不變,隻是眸光更亮了些,似乎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般,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等著白衣男子開口,他猜,黑衣男子絕對不會開口的。
唉!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從白衣男子的嘴裏傳出,他打量了四周躺著的無數武林人士,滿眼的歎息,最終眸光凝聚在尚存的兩個醒著的人身上。
他趁著武林大會選取武林盟主,江湖人士齊聚嶗頂之際,暗地裏考察風向,得知今天吹的是東南風,特地在東南方向準備即墨秘藥,將眾人全部迷昏。
煉丹長老曾說:“在一個時辰內醒來的,便是天命之人,定能助你尋得墨蛇。”
他看著瘦弱的水田和毫無特色的少年,那少年若說有特色,那就是他那雙眼睛,十分的亮,而水田,則果真的毫無特色可言了。他嗤笑一聲,緩慢的開口說道:“如果你們想救這些人,就得和我交換一個條件,你們願意麼?”
少年聽了,默默的垂下頭去,半晌才帶著調皮的口味說道:“我為什麼要救他們?”
白衣男子愣了會,隨即笑道:“確實不必。”他轉頭看著水田,問道:“那你呢?”
水田看著地上的小綠,說道:“什麼條件?”
白衣男子說道:“隨我去一個地方,找一樣東西。”
水田還未說話,那少年卻先搶道:“我隨你去,不過這些人救不救,我是無所謂。”
水田沒好氣的看著那少年,歎氣般的說道:“答應了,不過,我侍女小綠要一起去。”
白衣男子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不行,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隨時可能掉命,閑雜人等不便帶去。”
水田蹙眉,很危險?那麼還是讓小綠留下來比較好,她的目光瞟了眼不遠處兩人相依的畫麵,蹙眉問道:“那他們多久會醒?”
白衣男子說道:“沒有解藥四個時辰,有解藥一個時辰。”
水田滿臉尷尬,看來這隻是簡單的迷藥類,既然答應了別人,那麼在她水田的字典裏麵就沒有反悔二字。
她掏出一塊白色絲絹,又從小綠的懷裏掏出一盒胭脂,用手蘸著胭脂,在絲絹上麵寫著:洛陽會合,安好。落款水田。
她將絲絹塞到小綠的衣襟裏麵,便對白衣男子說道:“走吧。”
白衣男子帶著他們,從嶗頂走了下去,有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路旁,這輛馬車由四匹駿馬拉著,想來車速很快。車轅上麵坐著兩個青衣小童,個個長的眉清目秀,瞧著摸樣,便知是古靈精怪的頑童。他們見白衣男子帶著兩人來,便趕緊下車,對著白衣男子行了一禮,讓他們上車去。水田一直打量著白衣男子和他身後的那個黑衣男子,見白衣男子當先一人走到車內,那個穿著破爛的少年也麵無表情的坐在白衣男子的身邊,水田看了眼黑衣男子,便上車去,坐到白衣男子他們的另外一邊去。青衣小童將車簾打下,便一人坐在一邊,拿起馬鞭駕馭馬匹來,馬車走的很穩,昭示著小童的駕馭水平的高超。那黑衣男子終究是沒有上車來,身形一閃,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