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整個章餘鎮沸騰了,大街小巷,茶餘飯後都談論著一件事:徐府滅門慘案。
客棧更是大小八卦,奇聞軼事的寶地。此刻,炸鍋了。
“我跟你們說啊,徐府昨夜幾百口人全部死翹翹,我縣衙的兄弟說死相那叫一個慘,到處血淋淋啊。”
“誰說全部死了?聽說啊徐家大小姐沒死,可是成了一個傻子,瘋瘋癲癲的,可惜了這麼個美人了喲。”齙牙哥遺憾地直搖頭,“本來在下還打算做徐府的姑爺,現在可好。”
一個滿臉麻子,身形高大的漢子拍著桌子站起來,“做徐府的姑爺有什麼好?徐府的人到處作威作福,收地租田租坑害了多少莊稼人,現在是遭報應了。”
麻子還未說完就被窮酸書生扯來坐下,“噓,小聲點,屍骨未寒,你就不怕染了晦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大有幹架的趨勢。
小六坐在靠窗的一桌,聽眾人的談論,越聽越感興趣,“虧心事做多了吧,壓榨勞動人民,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沒有那麼簡單,那些人武功高強,哪點像莊稼人?”柳笙道。
“喲,客官,你們給的銀子隻夠住到今天。你們看,是不是……”店小二手裏托著茶看著兩人,就差沒伸手要錢了。
小六挑起眉毛,跟她要錢?昨晚太驚險,身上掛的錢袋子也不知道丟哪兒去了,不過錢袋子裏也就隻剩幾個銅板。她和柳笙住客棧,每天吃飯,買幹淨的衣服這些花銷可不小啊。
“怎麼,你是怕小爺我沒錢?”小六站起身,一隻腳踏在凳子上,偏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店小二,“顧客就是上帝,你們連這點渣渣錢都斤斤計較,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啊,還怎麼擴大規模開連鎖啊?”
店小二實在是無法聽懂這些奇怪的詞彙,但著實被小六逼人的氣勢,尤其是臉上的疤嚇住了,“我…我們這兒…恩,是小本買賣,客官,你…你這…”
“告訴你,小爺我不高興了,不住你們這兒了,起開。”小六把凳子一踢,徑直拉著柳笙出了客棧,留下找不著北的店小二,他是來要房租的,然後人沒給錢就走了,然後然後呢?
出了客棧柳笙頓時來了精神,“我知道很多住處的,章餘鎮外五裏地有間破廟,清水橋的橋洞,刑家藥鋪的走廊,胡老三的豬圈,你是女兒身,雖然有些委屈,但環境不錯,不用房租。”他熱絡的介紹著,談起自己的‘營地’,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打住!”小六打斷柳笙的喋喋不休,“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行嘛,平時跟個木頭一樣,現在漏狐狸尾巴了吧。我啊,哪裏都不住,就住衙門。”
柳笙顯然呆住,隨即明白了過來。
在好心老伯的指引下,小六挺身玉立於衙門一對石獅子之間,回頭一看,柳笙跟了過來,暗想:挺聰明,和我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