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如此解讖(1 / 1)

李嵐坐直了身子:“快快解來,要講得有根有據,再不可糊弄為娘。”

羅敷以手帕捂唇輕笑:“卻是空穴來風之解。娘親隻需聽,可不許拿來取笑女兒。”見李嵐輕輕點頭答應,羅敷微笑起身拿起一支銀簪輕擊下頜,邊在妝台前來回踱步邊故意拖長聲道:“這在國之中,是指在我宗正皇朝內。”羅敷故意停頓片刻,見李嵐點頭稱是,羅敷便繼續道:“女兒細想之下,卻不全是。”

李嵐出聲質疑:“哦?”

羅敷趴上李嵐肩頭:“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故若如此解來,那麼此讖就是避無可避嘍。如果有可避之法,除非……”

李嵐轉頭輕刮羅敷俏鼻:“敷兒!且快快講來。”

羅敷眼珠一轉:“如果這中字解為中京,再推一步,中京之中則是皇城……”

李嵐捂住口鼻,驚呼出聲:“這……”想不到敷兒卻與叔桓想到一處去了。

羅敷趕緊輕拍李嵐肩膀以示安慰,輕盈轉到李嵐前方:“母親且莫急,女兒還有後話。按讖語所示,我的命數與此處有關。即是說,隻要能避開此處,則此劫非劫也。如非天子選秀,這皇城憑我府上現狀如何輕易進得?按十五前推算原剛好是明年選秀,卻不知我朝天子體恤臣民,選秀已在上回由三年一選改成五年一選,並發皇榜公告天下,凡逾歲女兒皆可自行婚嫁。如此推來,女兒我十六歲前的禍福斷不會與這皇城相關了。所以,娘親休要擔心,此讖早已不攻自破矣!”

李嵐見羅敷分析得不無道理,將羅敷攏入懷內寵溺地笑道:“以我兒的才智,就算有什麼事兒也定可化險為夷。不過,爹娘總是不放心,終要遠遠的避開這皇城才好,且讓為娘與你爹爹商量個妥當法子再說罷。”

恰好此時丫環捧上一個朱紅珠寶匣來,李嵐接過放在妝台上輕輕地打開,裏麵裝了一套通體水綠晶瑩的翡翠首飾,李嵐輕撫正中間一支發簪,“這個是娘的陪嫁。敷兒,就當是為娘贈你的及笄賀禮吧。也隻有這套才配得起我敷兒的國色天香,明天娘要親為敷兒梳發別簪。咳、咳咳……”羅敷忙遞上茶水,李嵐接過飲了才順了氣,停了片刻道:“娘乏了,敷兒忙吧。丫頭,來,扶我回房罷。”說畢由隨侍丫環扶著回房,羅敷送至花廳門口,倚門尤自愣了一陣,也就回了。

重新站在妝台前,把玩母親剛才贈的及笄禮。

當年外祖父屢獲戰功,由先皇賞賜的翡翠首飾一套。有翠玉映蝶簪兩副,翠玉映蝶流蘇一對、翠玉映蝶耳墜一對、翠玉映蝶龍鳳手鐲一對、翠玉映蝶扳指一枚、翠玉映蝶項鏈一副,上等的水綠翡翠,精湛的手工,價值連城啊。

當年大姐和二姐出嫁母親都沒舍得的東西,卻送給我當作及笄禮!於是不得不再次想到:女子應年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是啊,明天起我就正式成大人了。按爹娘的主意,敷兒我到底要離開家避禍了罷。如果非要早嫁不可,就要由自己來選擇夫婿才好呢。前人有言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是一種怎樣刻骨銘心的情感,我羅敷此生是否有幸與這樣一個男子相見兩傾心呢?想到這裏,羅敷不禁笑自己癡狂。自己的一生當真要落在那此穿紅著綠的某媒婆的巧舌如簧之下了罷?!輕撫脖頸上的墨玉,羅敷努力地微笑著,卻掩飾不住眼底淡淡憂傷。墨玉啊墨玉,自幼得你陪伴,你該知我心事罷?羅敷生命也許短暫,但是,我也不應該不作任何爭取就放棄自己?

後來羅敷才知道,此玉確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