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諸多委屈的羅敷乘了小轎一路忍住淚意隻是不言語,徑自回到自己奢華的蘭祁宮心裏才稍微平靜下來。眾宮女太監迎了羅敷進門,強自擠出一抹自如的微笑,令眾人誤以為今日晨省自己的主子已安然過關了,便上下一片歡喜之氣。
才進自己臥房的羅敷卻再也忍不住地哽咽起來:看來民間言論真不是空穴來風啊!這麼多女子共侍一夫,如何不掀起酸風醋雨?現如今各人明麵上隻是動動嘴皮子而已,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不得在背後還做了什麼勾結呢!唉,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要搶的那個人根本就不要我,何苦言語相逼呢?他不要我,卻又給我如此多的令人眼紅的榮寵,讓他們更加針對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讓我何來安生之隙!
羅敷略一思索,不難發現這些刁難其實都因冀之的厚愛而起。表麵看來自己風光無限,可是實際上呢?進宮才兩天,已有許多妃嬪對我舉起了她們的明槍暗劍!羅敷搖搖頭,不可以這樣下去!這是我此生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不弄清狀況,一定會死得很慘!可是要怎樣扭轉這種情況呢?
羅敷止了哭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安心的分析眼下的情勢。
冀之對我有太多的毫不掩飾的寵愛,幾百年未遇的直接晉升已令他的後宮忿忿不平,而這像是專為我修建的、逾製的奢華宮殿更令後宮飄起了酸雲醋雨,令我成為眾矢之的。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獲得了冀之的愛才令他對我有所不同,可事實上我根本拿不準他到底愛不愛我。另一方麵,他好像巴不得全天下人都來眼紅我一夜之間得到的尊貴,而他卻跳脫開來,置身事外。可是,即使這樣他也可以要我啊!或者他有苦衷?!羅敷輕撫墨玉,問自己: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羅敷百思不得其解。暗暗責備起舒冀之來:我好疑惑啊,你為什麼不來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分擔,為你做一切事情就算你真的不愛我。想到這裏,羅敷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裏再次酸楚起來。
清兒早就發現羅敷神情不對,便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見羅敷情緒起伏,清兒嚇了一跳。忙端起一杯茶道:“小姐,喝口茶潤潤喉罷,哭起來也暢快些。”
羅敷哭笑不得,輕道:“妮子,你坐下不要說話,我要安靜的想點事情。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擾。”
清兒將羅敷交待的話吩咐下去,便聽話地靜坐一旁。
羅敷卻突然問清兒道:“宮裏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事發生嗎?”
清兒道:“那些宮女們好像都不敢議論什麼,倒是聽說了點兒關於已經失勢的劉淑妃的傳聞。”
“說來聽聽。”
清兒見又有得八卦,馬上興奮起來,手舞足蹈地道:“小姐,劉淑妃雖已因為瘋顛被軟禁永鴻宮,但是她的事情,清兒我知道得也不少呢!”喝了一大口水,用手隨意一擦唇上水漬道:“說起這劉淑妃,出身名門。是當朝右丞劉相宇之女,隻比當今聖上小兩歲。幼時因聰慧異常,常被已故慈璋太後召進宮來陪伴,並賜封為開陽郡主,那可是正二品的大頭銜哦!開國以來頭一個被賜封的外姓呢!”清兒見羅敷直敲桌子,發覺自己跑題了,忙繼續道:“她與當今聖上是青梅竹馬的一對璧人。聖上十六歲親政時娶親不立後據說就是因為她,當時鬧得滿城風雨。最終在慈璋太後及一眾臣工的壓力下冊封了現在的獨孤氏為後,一年後為聖上育有一子,深得太後之心。而劉淑妃及笄後便由太後做主晉了睿妃,半年後即被晉為一品淑妃。進宮後的八年裏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卻不知何故始終無孕。聖上幾乎不去其他妃嬪處留宿,故皇嗣十分單薄。被慈璋太後訓斥了多次,同時向劉淑妃施壓,聖上才不得不偶施雨露於其他妃嬪,故現在亦有幾位娘娘育有為數不多的幾位皇嗣。”清兒又喝了口水才道:“一年多前,也不知太醫用了什麼法子給劉淑妃調理了半年,終於令劉淑妃有了喜脈。可惜的是,一次聖上出巡,我猜就是去參加小姐的招親賽的時候,劉淑妃卻不慎滑倒終致小產。劉淑妃從此便整日恍恍惚惚,時間越久,病情越重,藥石無靈。最終竟連聖上也不認得了,才被軟禁在永鴻宮內。據說即便如此,聖上亦會定期過去查看。”
羅敷問道:“這些是跟些什麼人打聽來的?”
清兒道:“哪用得著跟許多人問呐,昨兒我在為小姐煮蓮子羹時隨便找了一個新進宮的小宮女,喚做蓮兒的,瞎扯了一會子。哪知那小妮子比我還八卦,竟將這後宮秘辛一股腦兒全部倒給了我。”
羅敷雙手握著茶杯搖了搖頭,道:“你是說,那蓮兒也是個新來的?”頓了頓疑道:“新來的宮女,竟然知道十幾年前的宮廷舊事?而且知道得這麼詳細,有頭有尾的。依我看,應該是有人故意把這些消息放給咱們知道。”
清兒緊張的左右張望,道:“小姐,那我們豈不是已經在別人的算計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