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困局(1 / 2)

大事不妙!

看看皇帝那又驚又疑、或恨或怕的神情,再看看聞聲而入、披甲執槍的禁衛軍們,夏侯宣心頭一片冰涼:皇帝這是把他們這一係的人都當成叛賊來看了?!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夏侯宣恨不能敲開皇帝的腦瓜子來倒一點兒智商進去:如果他們夫夫倆以及瑞妃和三皇子當真猖狂如斯,敢於光明正大地弄死兩個皇子,哪裏還會兩手空空地站在這兒等著禁衛軍來抓?要麼就是直接帶兵逼宮,要麼就讓皇帝也來一個暴斃,那才是奪位的正確“姿勢”啊……瞧瞧驚呆了的瑞妃和傻愣愣的三皇子,“姿勢”明顯不對!

然而這卻也不是一個笑話,當四皇子和太子接連暴斃,他們這一群人就真的是太“顯眼”了——有皇子、有寵妃,有身為將帥的公主、還有能做賢臣的駙馬,而且皇子是丞相的準孫女婿,寵妃的母家勢力不小,公主在朝野間頗有威望、更與鎮北侯府往來密切,駙馬本身能力不俗、還有土豪親戚可以支持錢糧……天哪,這樣一想,即使他們都是無辜的,也足以令皇帝生出滿心的忌憚了,更何況他們本就最有嫌疑?

“快來人、快,給朕把他們拿下!”

伴隨著皇帝驚恐交織的喝令聲,禁衛軍們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以反折雙手的方式擒住了夏侯卓和齊靖安,而對“身為女子”的瑞妃和夏侯宣則是稍稍客氣了幾分,隻是橫槍相攔,盡量不觸碰他們。

“陛下!”瑞妃看著橫在眼前的刀尖,心亂如麻,哭喊道:“我們真是冤啊!幕後黑手這是想要一箭三雕啊!”

“住口!”此時此刻,皇帝的心比瑞妃還要亂上好幾倍,耳邊更是嗡嗡作響、太陽穴也一突一突地疼著,令他狂躁不安——用力地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皇帝目露凶光、語氣陰沉道:“朕自會下令徹查整件事,在真相明朗之前,朕不想再看見你們,更不想再聽見半句花言巧語!”

說到這裏,皇帝環視了一圈,在幾十道或震驚或呆滯或怪異的目光中,既決絕又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下令道:“禁衛軍,把瑞妃、三皇子、長公主和駙馬都押到內廷西閣去,著一百人隊嚴密看守,阻隔一切消息往來,待朕後裁!”

瑞妃微微張了張嘴,似是還想再說幾句,可夏侯宣卻是在被禁衛軍押著轉身的刹那間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瑞妃立時會意,閉口把所有的喊冤話語全給倒咽了下去。

夏侯宣的動作做得隱蔽,別說皇帝沒看見,就連挨他們很近的禁衛軍也沒幾人瞧見,可偏偏卻是讓正巧抬頭的二皇子夏侯垣看在眼裏,他的目光頓了頓,而夏侯宣也正好看向他,兩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擦肩而過……

內廷西閣是一座被空置了多年的院落,院裏荒草淒淒,殿中陰暗破敗。

一路被森嚴的禁衛軍隊伍押送至此,瑞妃一方麵覺得她的心掉進了深淵裏,另一方麵則感覺到顏麵盡失……入宮伴君近廿載,她聰明謹慎,總是贏多輸少,可今天卻被可怕的敵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落到這樣一個糟糕的困局裏,真教她驚駭交織。

“究竟是誰……居然玩出了這麼大的手筆?!”

當禁衛軍們堪堪退出西閣正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四人,瑞妃便咬牙切齒地開了口,話裏雖是帶著疑問的味道,但更多的還是痛恨、驚懼和茫然失措。

相比之下,夏侯宣就鎮定得多了,此時他正為齊靖安揉捏著胳膊、活血舒筋呢——方才那些粗暴的禁衛軍們並不懂得“憐惜”他可憐的駙馬,險些沒把齊靖安的手臂給掰折了,令夏侯宣很是不爽與心痛,所以他栓上殿門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懷他的駙馬,至於他那同樣需要關懷的母妃和哥哥嘛……排隊等著唄。

然而,夏侯宣尚未開口回應瑞妃,夏侯卓倒是先來反問了自家母妃一句:“太子大哥和四弟出事,當真與你們沒有半分關係嗎?”

“當然沒有!”瑞妃頓覺一股悶氣堵在了胃裏,另有一股怒氣直衝腦門,“阿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懷疑你的親娘和胞妹造反叛亂麼?!”

夏侯卓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複又挺直了腰板,忿忿道:“既然你們沒做過,那我多問兩句又怎麼了?我隻是不想糊糊塗塗地背個天大的黑鍋,有什麼錯?!”說著說著,他越發激動了起來,低吼道:“母妃!這些年來,你瞞過我多少事……以前我從來不問,那是怕你敷衍我、平白傷了母子感情,可這一回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我還不應該問個清楚嗎?”

瑞妃瞪大了雙眼,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今兒到底是什麼日子?繼被自己的皇帝丈夫打成叛賊之後,素來悶悶挫挫的大兒子也來氣她,她這是犯了太歲吧?!

見瑞妃無話可說,夏侯卓反而越說越起勁了,還擺出了一張嘲諷臉冷笑道:“先前母妃你一聲聲喊冤,可有想過我的心裏憋了多少冤屈?在父皇和其他人的眼裏,你、我、妹妹和妹夫都是所謂的‘三皇子一係’,要抓就一起抓了……可在我們中間,我這個三皇子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