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下來,夏侯宣和陳長清領著二三十萬精兵強將一路橫掃,先是用各個擊破的辦法,打殘並招降了薩日欽的兩個叔叔,後又對西蠻國主窮追猛打,及至如今,他們已將西蠻的有生力量清剿了一大半,隻要能一鼓作氣幹掉薩日欽,這一戰便可算是功德圓滿了,殘餘分散的西蠻人在短時間內都不足以成為大魏的威脅,大可等以後再慢慢“清除幹淨”。
不過,薩日欽是那麼好殺的嗎?
事實上,夏侯宣已經跟那西蠻國主正麵遭遇好多次了,甚至還圍困過對方兩三次,但直到現在,薩日欽都還是活蹦亂跳的,足可見對方的本事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那薩日欽倒也並不精於戰略,他遣將用兵的水平跟夏侯宣和陳長清比起來那是差得遠了,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薩日欽愛玩“地道戰”,凡是他待的地方,地下都掘有縱橫交錯的地道,令他保命的資本大大提升——想當初,就是靠著王庭下方的地道,薩日欽才躲過了郭令珣的殺招,得以幸存;而這一回,薩日欽也是靠著一條條地道,從這座城跑到那座城,不斷地跟夏侯宣周旋,就是“賴著不死”!
那麼,夏侯宣究竟應該怎麼幹掉這隻土拔鼠似的西蠻國主呢?
“陳叔叔,之前我們紮蘭堡裏俘獲的那幾十個沙盜呢?帶他們的首領來見我。”
沙盜雖然也是西蠻人,但就跟大魏境內的山匪強盜一樣,是被官方通緝的對象。別以為在西蠻這個盛產強盜和馬賊的國度裏所有的強盜都是“合法”的,事實上,沙盜群的成員大多都得罪過西蠻權貴,甚至還有不少就是貴族家裏的逃奴,所以他們隻能在沙漠裏做強盜、劫掠自己的同胞,對西蠻國的歸屬感非常之低。
於是這就給了夏侯宣以可趁之機,附近荒漠的地形,還有人能比這些沙盜更熟悉嗎?憑沙盜們的經驗,甚至有可能推斷出地道的出口開在哪裏!
“隻要能用大棒加甜棗收服那群沙盜,或可讓薩日欽插翅難飛!”
陳長清點頭表示同意夏侯宣的決斷,轉頭就吩咐親兵去把沙盜頭子帶過來。然而這個親兵才剛離開,另一個親兵就打馬過來遞上了一遝封著火漆的信,陳長清一看那封皮上的字跡,立即轉手把信全都遞給了夏侯宣,然後就默默地控馬遠離了夏侯宣——每當公主殿下收到駙馬爺的信,以他為中心方圓幾丈的範圍內都會飄起粉紅泡泡,陳長清已經很有經驗了,所以還是走得稍遠一點兒為妙。
事實確如陳長清所預料的那樣發展了,夏侯宣一接過信,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笑得好生愉快。但他稍稍目測了一下這一遝信究竟有多少封,又不禁有些唏噓:這年頭的遠距離聯絡真是不方便啊,靖安傳信給他,需要經過好幾番中轉,所以每一回當信件抵達他手裏的時候,都是一遝一遝的,這說明一早發出的信在路上耽擱了許多時間,以致後麵的信都逐漸“趕上來”了,最終一起送達……
好在秦連橫的嫂嫂甘素玲的商業網絡越鋪越大,甚至與西蠻的一些皮貨黑商都有了往來,要不然齊靖安的信能不能送到夏侯宣手裏都兩說了,現在雖然會滯後將近一個月,但至少還能送到,也算好了。
按時間的順序一封封地拆開齊靖安的信,夏侯宣微笑著看了起來。照他的經驗,自家駙馬來信的內容一般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訴訴衷情、談談家裏的近況、對他表達關心和思念的家書,而另一部分就是朝堂大事了——家書的內容直接寫出來就行了,但有關朝堂大事的那部分,未免信件在中途遺失或被奸細攔截拆封,齊靖安都是用他們夫夫之間約定好的密語來表達的,所以夏侯宣一般都是先把家書的部分集中在一起看了,直看得心頭一片火熱了,再去仔細研讀那些密語。
不過這一次,夏侯宣赫然發現,時間越靠後的信,家書的部分就越簡短,而密語的部分越發“加量”,這教他心頭一震:顯然是朝中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