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開打(1 / 2)

任誰都想不到駙馬爺竟會在勤政殿內動手,而且打的還是皇帝陛下的老丈人,這、這這……這可真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事啊!

一眾大臣們全數目瞪口呆,而剛才正準備出聲的夏侯卓更是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眼淚都快飆了出來——但看看瞬間變成豬頭的國丈,他又覺得自己這點兒小痛算不得什麼了……

“你你、你竟敢,竟敢打我?!”徐嶧一手捂著臉頰,一手顫顫抖抖地指著齊靖安,因極度的不可置信而表情扭曲、語調古怪,再加上他那漏了風的門牙,真是把“醜角的精髓”給演繹得活靈活現,令回過神來的眾臣們都有些忍俊不禁。

但在這樣嚴肅的關頭,當然沒有人會真正笑出聲來,大家都維持著驚詫的神情,圍觀這場大戲——

隻見駙馬爺憤怒地回指著國丈,喝道:“打的就是你!老匹夫,竟敢慫恿陛下棄國都而逃,棄江北千萬百姓於不顧?真乃禍國之蠹蟲、賣國之奸賊!特特該打!”說著他又揚起了拳頭,作勢就要再往徐嶧的臉上招呼一下狠的。

“哎哎……住手、你快住手!”徐嶧嚇得跳了起來,往後退了幾步,大叫道:“禁衛軍呢?快來人啊,有人當廷撒野、或欲犯駕!”

齊靖安冷哼了一聲,收起拳頭,背手而立,身軀挺拔,一派硬朗風度,毫不心虛地環視四周,義正辭嚴道:“我齊某人素來隻會救駕,不會犯駕,揍你這奸賊,更是為了救國救民!”

對於駙馬爺的這套說辭,文官們大多不置可否,可武將卻都很吃這一套,尤其是他們幾乎都與陳家關係匪淺,眼看著陳長清還在西邊征戰,許多老哥們也都在鎮北軍中,要是皇帝跑了,那還得了?所以他們紛紛出聲應和,並狠狠地瞪向徐國丈,甚至還有人呲了呲牙,放出了幾分殺氣。

徐嶧渾身哆嗦,也不知是真被嚇到了,還是氣的,他目光遊移,見沒人出來為他說幾句“公道話”,心裏大覺惱怒,便朝著禦座的方向伏倒在地,痛哭道:“求陛下明察!老臣一心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怎料竟被齊駙馬動粗,還被這般誣賴……老臣冤啊,真是太冤枉了!”

夏侯卓不自覺地露出了些許為難之色,他有心想說“國丈的提議也有幾分道理,大家可以好好地探討一下嘛”,卻又怕妹夫激動起來甚至會連他一起揍了,於是就支支吾吾道:“國丈為朕著想,這、這心思當是好的……隻是,呃,也許隻是在倉促之間沒考慮周全吧。”

可夏侯卓這麼說,徐嶧又不樂意了,他哀聲歎道:“陛下啊,老臣並非考慮不周全,隻是不像駙馬爺那樣年輕氣盛、心態過於激進罷了……”

說到這裏,徐嶧轉頭看向齊靖安,苦笑道:“齊駙馬,你捫心自問,京郊那十餘萬將士真能擋得住來勢洶洶的五十萬燕賊嗎?”說這話時,他已努力保持平靜,想要盡量表現得更客觀、更理智些,但他的神色間還是難以抑製地流露出了幾分怨毒之情。

齊靖安並不把徐嶧放在眼裏,隻淡淡道:“你這個問題,實是在問京郊大營的將士們戰力如何,這莫不該由樞密院來回答麼?”

徐嶧頓時一噎,無話可說,心下暗罵齊靖安當真狡猾:樞密院一向自詡帝黨,跟朝堂上的任何一派關係都不咋地,但終歸還是會有偏向的,自從公主駙馬夫婦倆與樞密院漸趨交惡,他們徐家一派就逐漸拉近了與樞密院的關係。可如今這話題給齊靖安這麼一帶,豈不是在隱射他根本不信任樞密院嫡係軍隊的戰力麼?

而樞密院的那群人呢?他們同樣也在暗罵齊靖安:這般拿話堵他們,如若他們支持徐嶧的南逃建議,豈不是要自認能力不足了?

暗暗咬了咬牙,樞密院院使出列下跪,哽咽道:“確是臣等無能,以致京郊大營的將士們無法以一敵五,既辜負了陛下的重望,也教駙馬爺失望了,臣等慚愧!”

樞密院院使說話的水平也不低,“以一敵五”這個詞顯然是重點,夏侯卓聽到這裏,也不免覺得自家妹夫確實是太過激進了些,與其背水一戰,倒還不如按他之前想的,留得青山在……

“院使誤會了,”齊靖安依舊是一副堅定至極、決不妥協的模樣,“我從未指望過京郊大營的將士們能以一敵五,又談何失望?”

如此這般地回扇了樞密院一個響亮的巴掌之後,齊靖安繼續說道:“陛下,各位同僚,燕賊雖然來勢洶洶,卻也挾著幾個不容忽視的大劣勢,隻要我朝上下一心、將士用命,就遠不致於要落到‘棄都南逃’的地步!”

“哦?”

夏侯卓和眾臣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駙馬爺究竟有什麼高論。

“首先,燕賊為什麼會南下來襲,實是因為鎮北大軍已逼近他們的王庭,幾乎快將他們逼到絕境了,若非鎮北侯他老人家倏爾辭世、登仙而去,燕賊就隻有引頸就戮的份,再無翻身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