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齊靖安得知京城生亂的同一時間,鄭其英也收到了消息,為此他有多麼欣喜,那還用得著說麼?
這位北燕二王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大魏京都亂成一團、皇帝大臣們紛紛南逃,連帶著永定關的將士們也亂哄哄地棄城出走,而他則統帥著幾十萬大軍橫掃江北的美好未來了。
所以次日一大早,鄭其英就領著大軍又到永定關下叫陣來了,可結果呢?他們仍是滿懷信心而來、卻是又一次灰溜溜地走了——永定關的將士們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齊靖安的指揮水平也沒有半分降低,反而還更添了幾分昂揚的士氣和凝聚力,直令鄭其英憋悶得不行,甚至恨不能仰天大吼幾十聲“好戲在後頭,咱們走著瞧”了。
殊不知等著“好戲”上演的可不止他一個,窩在駙馬府裏等消息的秦連橫、許勝以及若妍等人甚至比鄭其英還要更著急些:皇帝和朝廷到底會不會南逃?會的話,什麼時候開逃?駙馬爺所預想的情況會成真嗎?他們的計劃能夠順利達成嗎?……種種問題,諸多思慮,都如巨石一般壓在眾人的心頭,令他們既緊張、又擔憂,既激動、又遲疑,既對美好的未來充滿期盼,也為當前的境況焦躁不安。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京城“迎來”了第二、第三,以及第四五六次動亂:鄭其英心心念念的殺手鐧果然不簡單,那並不隻是“一波流”,而是在接連幾日之內,每天都有黑衣人冒出來亂砍亂殺,並衝擊皇宮——即便京城已經戒嚴,也還是無法杜絕那些早就混跡在尋常百姓中的北燕死士忽然現身作亂。
這樣一來,被嚇壞的可就遠不止膽小的皇帝了,上至高官貴胄,下至平民百姓,許多人都紛紛開始收拾家當、準備出逃了:什麼家國大義,跟自個兒的身家性命一比,算個屁?
“好啦,事到如今,結果不看可知,你們兩個還在猶豫什麼呢?快點兒開始行動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說這話的人,是若妍。此時的她穿著一身勁裝,腰間還別著短劍,整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哪裏像是一位貴妃娘娘?倒像一個俠女。
“我的姑奶奶呀,老秦我可真是服了你了,皇帝都還沒說要逃呢,你就急著‘休夫’了啊?”秦連橫苦笑著望向若妍,說:“駙馬爺都沒你著急啊,他是要我們在皇帝下定決心之後再行動,可不是叫我們直接就把你們幾位大人物給‘挾持’走了,‘師出無名’可不成啊。”
“哼,等皇帝下定決心?他什麼時候會自己‘下定決心’了,他總是讓別人來替他下決心!”若妍冷然一笑,雙手叉腰道:“現如今,就連紀家的大老爺都跟姓徐的一起高呼著要逃了,皇帝哪裏有反對的可能?所以嘍,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呀,既不肯跟我說個清楚,也不麻利地開始行動,還要等什麼確切消息……那根本毫無懸念哎!真是的,你們再磨磨唧唧的,我幹脆就跟著陳家的隊伍走了算了,懶得管你們!”
陳家的隊伍,指的自然就是陳淑瑤等人了。
話說齊靖安讓秦連橫來接走太上皇和若妍母子倆,卻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陳淑瑤,因為他心下清明:陳家的那一大家子老老少少要往哪裏去,根本就輪不到他來做決定。不過,出於“閨蜜的默契”,齊靖安相信陳淑瑤應是不會南逃的。
果不其然,就在幾天之前,眼見著京城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越來越亂,皇帝的態度也越發搖擺,陳淑瑤立時就有了想法。就她自己而言,她是巴不得跑到永定關打仗去的,可家裏人的安危也不能不顧啊,所以她就跑到駙馬府來找人商議了。卻是正好碰上秦連橫在跟許勝和若妍解說駙馬爺的打算,陳淑瑤一聽,心裏頓時就安定了,蹬蹬蹬地跑回家去,招呼祖母和母親趕緊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好了,就一起“投奔”霸氣的駙馬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