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紀彥平長歎了一聲,“他真不該當這個皇帝的,既苦了他自己,也麻煩了大家……奈何身不由己。”
“呿,那他就該麻利地把皇位讓出來啊,讓給他親妹子多好,就是讓給親妹夫也行啊!”在場都是自己人,再加上秦連橫的心情才從憋屈轉到興奮,亟需發泄,所以他便口無遮攔地叨叨了起來,“表哥啊,我跟你說,駙馬有多厲害你肯定還不知道……”
秦連橫吧啦吧啦地說了一通,把駙馬爺在這些時日裏的壯舉“高度概括”了一通,那可真叫一個霸氣啊,直把紀彥平驚得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齊靖安好幾通,才唏噓道:“厲害,真是厲害,我本以為自己脫胎換骨、長進了這麼多,說不得也能跟表妹夫比比肩了,結果卻還是雲泥之別!”
“嘿,”陳淑瑤揉了揉眼睛,破涕為笑道:“這下你可知道公主的眼光有多厲害了吧?現在的你比駙馬尚且差得遠了,以前的你更挫,居然還妄想跟你表妹親上加親,羞不羞啊?”
瞥見齊靖安似有深意的笑容,紀彥平無奈苦笑,朝陳淑瑤拱手道:“我的姑奶奶,求你別再提那茬了……我把虎符送過來,好不容易立一大功,你這麼一說,駙馬心裏不爽,就又給抵消了,我冤不冤啊?”說著他一拍腦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陳淑瑤,故作懊喪道:“噢,我早該把這個拿出來堵住你的嘴才對,真失策!”
“這是什麼……呀,是我爺爺的信!你個混蛋連這都敢忘!”陳淑瑤急急忙忙地拆信來看,嘴裏也不忘跟那個“不負責任的信差”算賬。
紀彥平忍不住小聲歎氣道:“我還不是怕你看這信時哭出來,本打算私下給你……可仔細想想,大約我無論怎麼做,都會遭埋怨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陳淑瑤看過信後,並沒有又傷心得哭起來,表情反而有些奇怪。
“怎麼了?”大家都關切地問她。
“沒什麼,爺爺在信中說了一些家事安排……”陳淑瑤略有些糾結地瞪著紀彥平,問:“你有沒有看過這封信?”
“當然沒有!我怎麼可能私拆老侯爺給你的信?”紀彥平義正辭嚴地擺手道。
“噢——”陳淑瑤拉長了聲音,又糾結了一小會兒,終於說:“我爺爺在信裏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瑤瑤啊,如果那姓紀的小子把爺爺的虎符帶給了公主駙馬,那你就可以考慮考慮嫁他了’!”
噗!秦連橫忍不住噴了口水,紀彥平也不知是尷尬還是羞澀,總之是滿臉通紅。
但齊靖安的表現卻跟大家都不一樣,他很感慨地說:“果然不愧是久經戰陣的老侯爺,這封信,實是用兵大家的手段啊!”
“哎?”
其他人在一時之間都沒能反應過來,不過齊靖安也不打算詳細解釋了,隻微微笑道:“好啦,老秦啊,我們還是離開這兒吧,讓他們這對小兒女好好聊聊,否則豈不辜負了老侯爺的一片心意?”說著,他掂了掂手上的半塊虎符,“走,我們該去做正事了!”
“好嘞!”秦連橫歡快地應了一聲,可隨即他又遲疑道:“等等,用這半塊虎符真能鼓舞士氣嗎?”
陳老侯爺在京郊大營的那些人心裏的威望,雖說肯定會比太上皇高,但能不能壓得過樞密院,還真是一個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在駙馬爺這裏,就不是一個問題了——“老秦你是什麼眼神啊,怎麼會是半塊虎符呢?分明是一整塊啊!就算樞密院的那群人都在這裏,也全得聽我的!”
齊靖安哈哈一笑,把手一攤,隻見他掌心中躺著的,赫然正是一塊完整的虎符!
得意地顯擺了一下,駙馬爺轉身就走,背影那叫一個瀟灑。
“哎等等——”秦連橫急忙趕上齊靖安,追問道:“真是神了,公主是什麼時候把她的那半塊虎符給你的呀?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能未卜先知啊?!”
“……哪有那麼神,”齊靖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仍留在房裏的兩人耳內,“無非是虎符這玩意兒,很適合當定情信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