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適可而止吧,明天還有朝會……”
這是開泰三年的某一個春夜,帝後寢宮中,齊靖安瞅著把他折騰得腰酸背痛、自己卻依舊精神抖擻的夏侯宣,有氣無力地歎道:“上一場朝會我就沒去,此番怎好再度缺席?”
他可是百官之首啊,總是因為給皇帝侍寢而不去上朝真的可以麼?!
可夏侯宣卻聳肩笑道:“缺席就缺席唄,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如今,舉國上下已初現升平之象,我們也沒必要再像前兩年那麼勤奮了,偶爾來個‘夜半笙歌不早朝’,又有什麼所謂?”說著,他“動手動腳”,毫不客氣地吃起了自家皇後的嫩豆腐。
“……!”
聽聞此言,本已昏昏欲睡的齊靖安猛地瞪圓了眼睛,伸手揪住夏侯宣的那張神采飛揚的俊臉,磨牙道:“什麼升平之象,我看分明是昏君之相才對!”
夏侯宣笑著捉住齊靖安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曖昧道:“我若是昏君,你就是妖後……”
“嘿!”齊靖安收回手來,不輕不重地錘了對方一拳,既好笑又好氣地說:“我寧願做奸相也不要做什麼妖後,你這主次不分的昏君!”
“好吧好吧,我的丞相大人,那就請你身體力行地告訴朕,什麼是主、什麼是次……”
夏侯宣調笑的話語沒於一個深吻中,而夫夫之間的氣氛也再度升溫。眼看著又一場“大戰”將起,被吻得暈暈乎乎的齊靖安卻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隻得半推半就地從了。
誰成想,這場仗直打到後半夜也沒見有“鳴金收兵”的意向,丞相大人真是累了,連連喊停,並羞憤道:“即使我們明天都不去上朝了,到這程度也該適可而止了罷?你、你還不消停,是根本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麼?”
夏侯宣動作稍頓,側撐著身子半躺著,看著齊靖安那氣鼓鼓的小表情,無奈笑道:“你的話我怎敢不聽?隻是我雖也有心要適可而止,身體卻不大聽我的指揮,這可怎麼是好?”
今年裏,夏侯宣滿二十歲,正是精力旺盛的好年華。再加上整個朝廷都已被他完全掌控住了,政局穩定,四海清平,新的政策、律法和改革也都走上了正軌,讓他有了比登基的頭兩年更多的空閑時間,故而饒是以他的心智之堅,也不禁起了縱情的心思——青春如此美好,錯過了豈不可惜?
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家皇後實在是太可口了,皇帝陛下哪舍得停嘴?
可齊靖安卻翻了個白眼,哼笑道:“看來你還真是越發的昏聵了,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聽指揮了,既如此,你幹脆就召開一場盛大的選秀,挑上百十個美人來服侍你好了,省得總是折騰我!”
聞言,夏侯宣神情一肅,語氣沉沉地說:“朕曾經金口玉言,誰若是再提選秀的事,那便……”
“誰提選秀,便是誤國奸臣,依律當斬——你說過的話,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齊靖安輕描淡寫地接話道。
“那你還要明知故犯?”夏侯宣故意露出幾分危險的神情。
齊靖安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我本來就是誤國誤民的奸相了,無論再犯多少罪過,你最多也隻能斬我一次,我怕麼?”
“噢,那我才不會便宜你呢,斬隻能斬一次,可若是用咬的,就可以很多很多次了……”夏侯宣說著,就湊近齊靖安的脖子咬了上去,一邊咬,還一邊含含糊糊地說:“所以我要每天咬你一口,持續一輩子!”
齊靖安笑而不語,他知道今天的“大戰”已到此為止了,心上人終歸還是體貼他的。但他自己的策略也很重要,扯東扯西地引開對方的注意力,更加以一些暗示,讓對方心有靈犀地想到“長長久久”的這一點上,那麼他們自然就會“休戰”了——嘿,滿腹韜略的丞相大人,無論是運籌於帷幄之中,還是決勝於床榻之上,都是一樣的厲害……
正得意間,齊靖安忽覺不對,趕緊把夏侯宣推到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著惱道:“喂!你怎麼咬在這兒!領子擋不到,誰都能看見!”
夏侯宣笑眯眯地摟住自家皇後,“看見就看見唄,反正誰都知道肯定是我這個昏君咬的,又有什麼關係?好啦,我們睡吧。”
“……”齊靖安徹底無語。
翌日,夏侯宣仍是準時起床去上朝了。昏君什麼的,顯然是他們夫夫倆說著玩的,除了皇後以外,再沒有誰會這樣去說皇帝陛下了——朝野內外,誰不說夏侯宣是百千年難能一遇的賢君明主?
登基不過兩年多,年歲也方及弱冠,可夏侯宣做出的政績就已經可以用“斐然”來評價了,對內整頓朝堂、招納賢才、修訂律法、安撫百姓以及充盈國庫,對外則大力開發曾屬於西蠻和北燕、而今屬於大魏的土地,修通了道路、溝通了商貿,還在北燕試行了新法,在西蠻的戈壁上種了樹、開了荒……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是修路建集市還是在戈壁上開荒種樹,都是用的當年的那些戰爭俘虜們的廉價勞動力:北燕的俘虜在西蠻開荒種樹,西蠻的俘虜在北燕修路建集市……事實上,現在的他們已經不是俘虜了,而被稱作“勞改人員”,一邊勞動一邊被洗腦,洗著洗著就差不多都成了大魏的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