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始,舉國上下尚且沉浸在新春的喜慶氣氛中,就被太上皇接連頒下的三道詔書給驚著了——
第077章”,大多數人都不會多想,而聰明人則會把這個問題忽略過去,就當是從沒考慮過這麼個無稽的問題。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問題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再然後,不等天下人從“公主變皇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三道詔書隨即而出:朕之四子夏侯宣賢明仁孝,德才兼備,更有大功於國,實天意所屬,茲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立其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其才興家國,以其能定四海。又及,朕年高有疾,理政乏力,思四海不可以一日曠主,茲傳位於皇太子……
這這這!
——毫無疑問,這三道“組合拳”似的詔書真不知道打蒙了多少人!
不過,一旦回過神來,有見識的人也就都明白了,這三道詔書,無非是想告訴天下人兩件事:英明神武的長公主其實是個男人!所以他要名正言順地當皇帝了!
沒錯了,為的,就是“名正言順”這四個字。
現在還有哪裏不順嗎?顯然沒有,所以寧京城上下都喜樂洋洋地忙碌了起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值得略提一句,那就是大魏遷都了——夏侯宣接下傳位詔書後,當即表示要在這寧京城、也即開國先祖欽定的國都祭天登基!
從今以後,這座據說鎮著龍脈的城,就又是大魏的京都了。而先前的京都則回降為陪都,並複其原名大梁城。
誰會有異議麼?當然沒有,大家隻會覺得一雪前恥,歡欣鼓舞!
尤其是北燕那邊錦上添花地傳來了捷報,鎮北大軍已攻破北燕王庭!於是燕賊“也”舉朝出逃了,不斷地往北退卻,收縮防線,並瘋狂地征兵,就連老弱婦孺都要扛著刀槍上戰場……
不得不說,北燕國主的脾氣還真是夠硬的,時至如今仍抱著力拚到底的念頭。但即便他再怎麼硬氣,也依舊隻是一塊躺上了砧板的肉,僅剩的意義就是讓大魏新君立威——好在夏侯宣並不急著要他的老命,或者換句話說,這位“仁慈”的皇帝陛下對屠殺老弱婦孺毫無興趣,更不想因此而勾起北燕百姓的強烈反感。
本來嘛,北燕人在百餘年前也是大魏子民,本就不是異族,沒必要平添雙方的仇恨。夏侯宣想要的,是和諧的統一,自然而然的融合——這跟他對西蠻人的預設處置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溫水煮青蛙,主要從經濟和文化兩方麵著手——這才是不留隱患的做法,夏侯宣心有成算,所以他一點兒也不著急。
言歸正傳,正是因為不著急,所以就連6天石和淩遠兩兄弟也能抽出時間回京參加夏侯宣的登基大典了,好兄弟們都齊聚一堂、一個不落,自是大有一番熱鬧。
“第一眼看見咱們陛下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個男人,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我的眼神最好!”
熱鬧的接風宴上,淩遠得瑟地拍拍胸脯,咧嘴亮牙——他打了一年多的仗,渾身上下都黑黝黝的了,就是牙齒最白,所以他一亮出牙齒來,對比度非常明顯,任誰都會忍不住瞧他——這可真是一個吸引大夥兒注意力的好方式嘿。
“呿,你的眼神好?當初你是怎麼形容陛下的,還敢再說一遍嘛?!”陳淑瑤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擠兌道。
大家都還記得,淩遠當初用的形容詞是娘娘腔哎,這時候舊事重提,那不是找抽麼?瞧瞧坐在主位上的夏侯宣,雖說他還沒有正式祭天登基,但看他那滿身威勢滔滔、皇氣四溢的模樣,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身為公主”的痕跡了,所以大家夥兒也都很識相地改了稱呼,徹底把“殿下”的舊稱給扔掉了。
偏偏淩遠這人就是愛找抽,連他哥都管不住他,隻聽他張口就說:“我有什麼不敢的?娘娘腔嘛,當初的陛下就是有些別別扭扭的,我眼神特別好,所以才能一語中的!”
噗!大家都為淩遠的勇氣暗暗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就憋著笑去瞧他們的老大有什麼反應——
然而夏侯宣的反應就是沒什麼反應,他隻是朝淩遠笑了笑,整一副不怎麼介意的樣子。想想也是,他本就不把男扮女裝十幾年的事當成一個恥辱,更不會自欺欺人地嚴令所有人對他的過去閉口不提,隻有沒自信的懦夫才會否定自己的過去——夏侯宣胸懷寬廣、性子灑脫,當然不會那樣做了。更何況,他不僅穿了十幾年的女裝,甚至還嫁了人呢,如果真要否定過去,首先就要拿齊靖安開刀,那又怎麼可能?所以他也不會介意小弟們拿他的過去開開小玩笑。
可齊靖安卻是介意的,瞧他那小眼神啊,就跟飛刀似的、嗖嗖地射向淩遠,因為他正好特別討厭娘娘腔這個詞,因為大家夥兒都在私下裏喊他皇後娘娘……娘你個頭啊!
所以齊靖安霍地站了起來,提著兩個酒壇子大步跨到淩遠麵前,哼笑道:“你的眼神特別好嘛?那麼,你的酒量是不是也一樣的好?不如這樣,我倆拚酒,看誰先倒下,誰就是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