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美滿(2 / 3)

淩遠的臉頓時就青了,說來也好笑,這小子桀驁不馴、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是怕酒,沾酒就倒——“酒量大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跟我打一場!”

“哼,連酒都不會喝,還敢自逞英雄好漢?”齊靖安滿腹韜略,怎可能中了小小的激將法,他立時反擊道:“我們現在是在宴席上,又不是在戰場上,有什麼好打的?不比喝酒,就比投壺,要不然還可以比一比吟詩作對行酒令……怎麼樣,你怕了?那就給我認輸!”

聞言,淩遠嘴巴一歪:吟詩作對行酒令就不要提了,他唯一能行的就是投壺了,可誰不知道齊靖安是神箭手?所以比投壺也就等於認輸了,可淩遠又怎可能乖乖認輸……

眼看著雙方陷入僵持,夏侯宣終是出來打圓場了,笑吟吟道:“好啦,阿遠能拿得出手的本事隻有打架這一項,同多才多藝的靖安根本沒法比。這樣吧,阿遠來跟我打一場,無論誰輸誰贏,先前的那個小玩笑都徹底揭過不提了,如何?”

皇帝陛下都出馬了,哪裏還有“不如何”的道理?大家自是連連道好,一起來到寬敞的院子裏。

卻不料在開打之前,賢惠的皇後娘娘很自然地幫自家心上人解下厚重的皮毛大氅、抱在手裏,夫夫倆還順帶著眉來眼去了一番——這秀恩愛的絕技一出,淩遠險些就被閃瞎眼、未戰先敗了,好在他咬牙撐住了,才讓大家夥兒大有眼福地欣賞了一場激烈精彩的打鬥,也將這□□宴的熱烈氛圍推至了頂峰。

這邊廂,眾人便是這般輕鬆愉快地等待著好日子的到來,等著參加夏侯宣的登基大典,等著親眼見證一段傳奇。

而另一邊廂,才在嘉寧府安頓下來沒多久的那群人,心思是如何的浮動不定,那還用得著說嗎?

再豐富的語言也很難形容他們聞悉那三道詔書之後的心情,大抵上,先是驚駭欲絕,而後彷徨無措,最終心念電轉、絞盡腦汁:這可怎麼辦?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以徐國丈為首的一群人,不是沒想過“劃江而治”,可單看這嘉寧府的地方官員和士紳們的態度轉變——從一開始的殷勤奉承到現在的冷淡嘲弄,徐國丈等人便也心灰意懶了。劃江而治?別開玩笑了,就連嘉寧府的人都是這樣的態度,江南其它州府的地方官員又有幾個會聽他們的號令?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各州府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寧京那邊上賀表、送厚禮呢,甚至還弄出了好些個祥瑞來表忠心!

若不是靠著幾萬禁衛軍暫保平安,他們這群人隻怕也早就被嘉寧府的地方官和廂兵們捆成粽子送到寧京去邀功了!

可大家也都明白,他們遲早都有那一天的,隻要寧京的那位“太子殿下”甫一登基,隨便派些兵馬過來,就能把他們統統“打包”回去,根本不用費多少力氣!

慘,真是慘,抱錯了大腿站錯了邊,隻能束手無策地等待著命運的判決……束手無策。

而縱觀這“江南小朝廷”的上下人等,心裏最有底的,卻是紀太後。

是啊,紀氏有什麼可擔憂的呢?詔書裏不是說了麼,她雖有欺君之罪,卻是源於一片慈母之心,故可既往不咎……慈母之心啊,有這四個字打底,就注定她仍將是太後、是整個大魏最尊貴的女人!

所以,紀氏無疑就是嘉寧府中最希望被“打包”回寧京的人了,趕緊的,她都等不及了——至於其他人的死活,她才懶得管呢。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私若此,旁人能教她得意嗎?

這一天,徐燕瑜嬌嬌弱弱、嚶嚶啼啼地來到紀氏跟前,竟是陡然暴起發難——她先將一整壺滾燙的茶水潑到了紀氏的身上,然後就拔出金簪一陣猛刺!

“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死老太婆!”

徐燕瑜眼底赤紅、狀似瘋癲,嘴裏一個勁地咒罵紀氏,在她想來,自己的丈夫即使不會立即被殺,過不了幾年也肯定是毒酒一杯的下場,所以她也完蛋了,甚至會完蛋得更早,因為她是徐家的人,整個徐家都會完蛋!

在這樣悲觀的情緒下,徐燕瑜是徹底豁出去了,一心隻想拉個墊背。而婆媳自古是天敵,她本就厭恨紀氏,更何況紀氏還是一手玩出“偷龍轉鳳”的始作俑者,選墊背舍她其誰?

猝不及防之下,紀氏給滾燙的茶水潑了個正著,還被戳出了好些血洞,可她畢竟也不是善茬,立時就更為狂暴地反擊了起來,一腳將徐燕瑜踹倒在地,又抄起手邊的花瓶狠狠地砸了下去——隻聽“嘭”地一聲,鮮血飛濺,徐燕瑜頭破血流,竟就這麼喪了命。

“……”

不知何時,夏侯卓已呆立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和老娘互毆,最終老娘把媳婦殺了……他的表情一片空白,渾身僵硬著動彈不得,直至紀氏舉著半截花瓶朝他走來,他才駭然回神,既驚又哀地說:“母、母後要親手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