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一跺腳繼續按鈴。
“周伯,怎麼這麼吵?!”皮質拖鞋順著鋥亮的樓梯,有條不紊地走下來,再踏過織著花紋的波斯地毯,最後停在客廳的沙發前。
“少爺,有位小姐一直說要見你。”周伯畢恭畢敬地說。
拖鞋的主人坐到了沙發上,沒出聲,但門外的門鈴卻如同中了邪般一直響個不停。周伯低著頭,等待著主人的命令。可是三分鍾,五分鍾,十分鍾過去了,他卻一點表示都沒有。就這麼端著一杯茶,不知道在想什麼。
“轟……隆……”雷聲?這是什麼天氣竟然還有雷聲?雷聲之後,便是突然而至的瓢潑大雨,周伯走到窗前想拉上窗簾,卻見駱雲清還傻傻地按著門鈴。
“少爺,那姑娘還在呢!”周伯擔憂地說。
“看她能堅持多久!”皮拖鞋扔下茶杯,雙手插進褲袋,又邁著閑適的步伐上了樓。周伯撐著一把大傘衝進雨中,“姑娘,我們少爺你惹不起的,他說不見就不會見,我看你還是回去吧。”駱雲清瑟瑟發抖地站在雨中,打量了一下不高的鐵門。周伯以為她知難而退了,沒想到她……她竟然攀著門要爬過來。因為駱雲清的舉動實在有違常理,所以周伯一時竟忘了反應。等他反應過來時,雲清已經踉踉蹌蹌往客廳奔去了。
“姑娘!”周伯大驚失色地追過去,但渾身濕漉漉的雲清就像是一條小泥鰍。
“三少爺!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冒失,但我真的有急事。”雲清身上的雨水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留下明晃晃的一條水印。
“周伯!!”林紀寒雙手抱在胸前,冷眼打量著渾身濕漉漉的雲清,怒吼周伯,“怎麼把這個瘋子放進來了!”很清亮的聲音,很標準的男中音,有點渾厚,有點性感。雲清禁不住地抬頭,那張因為暴怒而有些猙獰的完美麵孔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落盡了她的眸中。那個男人站在她的上方,穿著幹淨的煙灰色開衫,露出來的鎖骨比女人的還要性感。栗色的頭發稍微有點長,有些卷。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兩道清晰齊整的眉下,是一雙明亮狹長的眼睛。鼻梁高挺,涼薄的唇帶著一抹淡淡的粉。此刻他橫眉冷對,怒氣衝天,但雲清卻覺得這個男人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她冷靜了一下,平靜地說:“三少爺,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我這樣做很沒禮貌。但是我求你,求你給我幾分鍾的時間。”
林紀寒冷眼打量著雲清,淋了雨,那麼狼狽的她,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她現在的樣子倒是跟白天在工地上揮棒打人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你是駱雲清,是為你弟弟的事而來,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多給他一分一秒的時間,他這次死定了。”他的聲音帶著不緊不慢的節奏,那張完美的臉上是異常陰鷙的表情,駱雲清忽然覺得剛才覺得他不可怕完全是錯覺。她有些慌亂,一下子就緊張了。
“不!”雲清往前緊走一步,如果此刻林紀寒站在她麵前,她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拉住他,也許就差跪下了,想到這裏,駱雲清覺得自己好沒出息。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們是窮人,又犯了錯呢!
“不?”林紀寒抱起雙臂,臉上閃過一絲陰險的冷笑,“駱雲清,你每說一個‘不’,我就將你弟弟的還款時間往前推一天。”
雲清的臉刷地一片慘白,一下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紀寒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氣定神閑地對周伯說:“周伯,送客。”
雲清無力地眨眨眼睛,微微舒了口氣。開口道:“三少爺,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小說裏的女主角麵對這種棘手的場麵一般都是這麼做的。
林紀寒那張陰鷙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絲怪異的微笑。他扔保持那個姿勢,好像是等她說話。雲清深呼吸再做深呼吸,她豁出去了。為了弟弟,為了……總之,她管不了這麼多了。
“如果你肯寬限弟弟幾天,我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說完,她那張蒼白的臉瞬間一片粉紅。林紀寒先是一怔,繼而便是喪心病狂的大笑。
“你小說看多了吧?可以滿足我任何要求?給我做床伴,然後我再愛上你……嗯,不錯。不過……”他瞪著那雙鷹一般的雙眸,低沉地說道:“難道你沒聽說我是同誌嗎?別說我對女人不感興趣,就算是感興趣也輪不到你。滾。”最後這個滾字,讓駱雲清又羞又惱,她承認自己努力大半輩子維護的自尊瞬間就被人當做垃圾踩在了腳底下。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雲清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然而就在這尷尬而煎熬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哼哼”聲打亂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