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不要這麼看人嘛。好像要把人家一口吞了似的。”王芳發覺這種意想沒到的微妙變化,在一旁給我解圍,翻了他一個白眼。
王廠長這才不再像色狼那樣眯起眼睛盯著我,恢複了常態,從他的抽屜裏拿出一式兩份的合同書(裏麵還夾著一張複印紙),又從桌上的筆筒裏捏出一支雙色圓珠筆,旋到藍芯,在合同上簽了字,用手指按著圓珠筆和合同推到我麵前:“身份證押在我廠裏。每人交三百元作押金。一個月試用期,包吃包住,月工資兩百元。如果考核合格,每月五百元,包吃住,相信王芳小姐已經告訴你們了。另外,加班費另外以小時計算。你們考慮一下,如果同意在我廠工作,就請簽合同;如果不同意我也不勉強。怎麼樣?”
王廠長說得正如王芳在信中寫的那樣,但是這個王廠長是個好色之徒,到他的廠裏幹活有一種不安全感。不過事要看全麵點,哪個老板不貪色?如果我去別的廠裏打工,那裏就沒有像王芳這樣的熟人、好朋友,何況工資待遇可能沒有這個廠這樣高哩,所以我決定在這個金利皮鞋廠打工。五百元一個月的工資,包吃包住。要是放在我的家鄉宜南小縣城這可能是全縣最高的工資了。我村裏一個剛師範畢業的公辦教師的月工資隻有兩百多,吃住自己解決。就算他一年有幾百元福利,扣除吃住費用,一個月能攢到一百元就不錯了。至於王廠長,我不和他接觸不就沒事了。想到這裏,我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合同,合同書寫的和王廠長說的一樣,就拿起筆認真地填寫合同書。合同書上有一個空是填工作多久。這個空我一時還不敢填,就問在一旁看我填合同的王芳應填多長時間合適。王芳想了想說:“就填一年吧,過了一年再續寫合同也是可以的。”我抬頭看了王廠長一眼,他正在打著打火機抽煙。我鼓起勇氣輕聲問王廠長:“王總,合同上我填一年可以吧?”王廠長聽了,朝我微微一笑:“一年可是可以,你就填吧。”我於是在那個空裏工整地寫上“一年”。
我把合同簽好了,連同三百元錢放在桌上。王廠長收下,看了看正在簽寫合同的李水娥,把其中一張複印的合同交給我,笑眯眯地對我說:“你和王芳是形影不離地好朋友,我看得出來。王芳小姐現在是檢驗員,我就讓你跟王芳在一起,都在針車車間當檢驗員。檢驗這工作雖說相比之下較輕鬆,但要有很有責任心的工人去做,我發現楊蘭小姐很適合幹這種工作。至於李水娥小姐你就在針車車間連線組工作吧。上崗證等證件我們會給你們辦好。”王芳聽王廠長這樣一說,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摟著我跳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楊蘭,我們又能朝夕相處,寸步不離了!”又笑容可掬地朝王經理點點頭:“謝謝王總照顧!”我也感到王廠長是對我格外關照,也跟著王芳向王廠長莞爾一笑:“謝謝王總!”“不用謝。我隻不過是量體裁衣,充分發揮每個人的長處而已。楊蘭,你說對不對呢?哈哈……”他又手指了指王芳,“好了,王芳,你去安排楊蘭、李水娥兩人住宿,熟悉廠房和操作程序、要領,並把情況彙報給招工處的劉會計就可以了。希望你們兩位新職員能安心工作,把工作做好。”我們三人向王廠長告辭,就離開了廠長辦公室,在走廊處找到了彩鳳姐,和犯愁的彩鳳一道離開了廠長辦公樓。王芳帶我們往辦公樓後麵的宿舍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