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神疑問,表示不解。
“布條是等下包紮傷口用的,木棍則是給你咬著,疼也不能喊出來。”若是他的痛喊聲驚動了搜山的人,那他們就都完了。以他現在的狀態,肯定是不可能再與人搏鬥了。
容爵直接嗤笑出聲,然後看著她,隻接過布條在手,沒接木棍,“不用那,來吧。”
有那麼一刻,竟覺得他有些壯烈的感覺,像電視裏看的那些革命片一般,視死如歸,有沒有?一個男人要在女人麵前表現堅強的一麵,通常是不要去折他麵子。她打算萬一他痛叫出聲的話,立即用手緊緊捂住他嘴巴。
於是她挑了挑眉,示意他背轉過身趴著,就著之前點燃的火堆的光,開始了她的第一次“手術”。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不夠嫻熟,還是因為那子彈實在是太小,在用匕首割開了血肉模糊的傷口後,刀尖怎麼也碰不到硬物。
不是故意要整治容爵,也不是故意要報複讓他疼,實在是她的水平有限,而光線不足,最後實在無法,把匕首扔在一旁,用食指進去摳。在將近大半手指插入後終於摸到了子彈,兩個指頭夾住把它給夾了出來。
耳邊是他極其粗重的抽氣聲和喘息聲,但卻沒有一聲痛叫。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意誌,有些超乎想像的令她刮目相看。
取出子彈後,簡單用準備好的布條為他包紮傷口。沒有好的止血藥,也不可能輸血,所以隻能先這麼將就著了。打結時手不夠用,隻好用嘴咬著布帶,因為要從胸前繞過他整個背部,於是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環繞過去的。嘴唇時不時要貼上他的肌膚,氣息也若有似無的在他肩頭劃過,那情形……很曖昧。
若這時有人走進來,可能以為她在非禮他。她苦中作樂的想,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打好最後一個結,準備撤回的時候,容爵的唇印上了她的側臉。
頓時僵在了原地,呼吸有些急促,他隻是印了一吻後,就退了回去。
令她有些意外,這個人從不會壓抑自己的欲,望,但凡念起,都是不管不顧,而且是狂風席卷般的,像現在這樣隻是一個純純的印吻,實在不像是他。
偏著頭去看他,迎上了他含笑的眼。
咬牙切齒怒瞪他,心中卻是懊惱之極,為他取子彈她自己都緊張的出了一身汗,他居然可以麵不改色,談笑自若,甚至……趁機揩油,他究竟一直以來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才讓他如此的臨危不亂?
跟著他有段時間了,每一次,她看到的容爵都是高高在上,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一臉冷靜自若胸有成竹,就連縱橫黑道幾十年的海叔在他麵前,都隻是他掌中隨時可以捏死的小人物。這樣一個人,必然有強大的背景,和她無法估量的權勢。
她從沒想過,容爵也會有這麼一天,會受傷,會流血,甚至他的血是紅色的。一直以來她麵上奉承,背後常常詆毀,認為這個人是瘋子,是神經病。見他如此落魄,她該覺得快意,可當兩人的命連成一線時,卻又不得不為其擔心。
唉,跟瘋子處得久了,連她也變得矛盾起來。隻要是與容爵有關的,就總會脫離掌控,明明可見步入正軌,忽然又有突發情況。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腦子發熱了帶她去墓地拜祭,又進了賊山,如今更成了這幅樣子。
天黑了,洞裏很陰冷,已經是深秋,都說深秋寒夜甚至比初冬還要冷,山中更甚,陰風陣陣的。本還生了火想取暖的,可在幫容爵取出子彈後就讓撲滅了,因為火光是最容易暴露目標的一種,這種非常時刻,隻能處處小心為上.
見容爵疲憊的閉上眼,睡眠在這時候對他來說是最佳良藥,隻有休息才可能恢複體力,流了那麼多血,他也可能到了極限。簡單聽了聽外麵,除了風聲外沒有別的聲音了,這一天早就在她體力負荷範圍之外了,全靠意誌在這強撐著。
靠在岩石上閉上眼,打算也小歇一會。
可能是危險並沒有解除,緊張的神經依舊吊著,加上洞裏的陰冷,她把自己都縮成一團了,也還是睡不著。因為安靜,所以哪怕一丁點的響聲都會引來注意。
容爵那邊呼吸越來越沉重,她坐了起來,覺得他有些不對勁。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炙了她手,心裏暗道不好,此時他若發燒當真是極其危險,是傷口發炎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