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邏輯!濫生同情心!生於大家族,無論有心無意,絕不能心慈手軟,必須心狠手辣!
慕筠想了想,喚來貼身女仆冬靈,對慕之道:“讓冬靈隨你一起去北院。你舉止文明的去請芷蕊,她要是不相信,冬靈會轉答請她去聽戲是我的意思。想來她也不是無禮節的,定會赴約。如何?”慕之聽了,緊皺的眉頭鬆了,哈哈一笑:“下個月我遣阿文下南洋帶好東西給你!明兒我讓他先去柒記買了各色綢緞、各樣果脯送來!”
看著慕之穿門過院去,慕筠陡然雙肩一鬆,有些疲憊地坐回藤椅中,將攥成團的信紙慢慢地展開,慕之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寫給自己名義上的丈夫顧嘉城的。
至今慕筠都無法相信兩年前是怎麼樣荒唐的嫁給了顧嘉城,她一直看不起甘願入贅的他,而他不是也一直不屑她的活法麼。
然而在她開始並願意了解他的內心時,嘉城在一個秋日午後悄然離開白府,未留隻言片語,哪怕一個暗示離去的動作都沒有。
那時慕筠正在應酬酒會上推杯換盞,與各路商人洽談生意,冬靈在門童的指引下找到了她。慕筠一麵展顏微笑地舉杯示意從身邊走過的富豪名商,一麵不動聲色地聽冬靈語氣慌張地貼耳說了嘉城的事。
她眼波絲毫未動,冬靈卻心細地看到她執杯的手顫了顫。隻聽慕筠低聲囑咐:“你先回府,不要聲張。有人問起嘉城的去向,你就說大姑爺今兒一早去北平辦事。一切等我回去再定奪。”
“嘶”一聲接一聲,慕筠慢慢地撕碎了信紙,丟在花架下的紙簍裏,從保險箱裏取出兩份契約,看了許久。
——這一生她不能再愛,隻能祝福嘉城。
(三、)
“啪”一聲,白半蕾毫無興致地關上衣櫃,無聊地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這是她穿越來民國的第十二天,大概了解到黯月門是上海地界的賞金獵人老巢,門主蔣玉頃身世撲朔迷離,他義妹白半蕾更是作風冷酷,一單生意都不落且一人摘彩頭。她在這一行甚是有名,就連房間也收拾的幹幹淨淨,一目了然,甚至衣物都是整齊有序地擺放在衣櫃,讓人沒有半分偷窺的欲望。
白半蕾幽怨地歎氣:“姐,你是不留痕跡,殺人不眨眼,數錢數到手軟的女人,膜拜啊!但小妹我隻是嘛都不會的大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名花有主的吃貨宅女!這讓我怎麼活啊!”
她想怎樣才能回到2011年,難不成殺了肉身,讓靈魂歸位?瞎扯,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怎麼靈魂歸位,保不定魂飛魄散呢!她胡思亂想了一會,沒心沒肺地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間走進仙境般的地方,一個白胡子老頭笑容可掬地說:“丫頭,隻要你找到扇子的主人就能回到原來的時空。切記,生死抉擇時隨遇而安,勿要強求。”
突然一下接一下地拍門聲驚醒了半蕾,她一身冷汗地坐起身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程子晉在門外喊她:“小師妹,門主讓我們去暗室商量大事!”
坑爹又吐槽的夢!
白半蕾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所謂的大事是有生意上門,又要想盡辦法回避!她伸了一個懶腰,雙手隨意搭在床上,不經意地觸到一物,掀開床單一看,天,真有一折深淺相宜的蘇州鏤花檀香扇!她拿起來反複研究也沒琢磨出個花來,隻好撓撓頭:“先不管這個,躲過這次的生意要緊。”
黯月門在格維路開的百義中藥堂明裏做藥材生意,暗裏由分堂單線接生意。
此時白半蕾很抓狂,按理現在應該想怎樣開溜,剛才她旁敲側擊得知這次刺殺的目標居然還是白慕筠,雇主依舊。但坐在她身邊的十個漢子淨說些道上的黑話,她搭不上半個字,隻好拍桌吼一聲:“這個雇主很腹黑很不人道!”
這一句好有氣勢,驚地十個漢子從忘我的爭論裏抬起眼光,刷刷地直逼白半蕾。忽然從屏風後麵傳來一聲質問:“這話怎麼說?”
白半蕾見他們的眼神簡直殺人,瞬間氣漏,聽到那句問話更是矮了半截,蚊子哼哼道:“哦哦,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懂雇主為什麼置她於死地?”
“黯月門的規矩,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問名不問因。半蕾,你忘了?”
坐在屏風後的人走了出來,眾漢子喚他門主。黯月門門主蔣玉頃三十開外,輪廓分明,深目鷹鼻,竟是混血麵相。
白半蕾弱弱地看一眼他,哦嗬嗬地道:“大哥,其實我很想參與,但我老拖黯月門的後腿,讓大哥在江湖失顏麵,真的不適合做賞金獵人!”蔣玉頃點頭道:“本來考慮到你傷勢未愈,不必你參與,但全盤計劃缺你不可。”
他不容白半蕾再多說一個字,在這間小小的暗室裏將計劃全盤托出,隨後給十個漢子分派任務。
白半蕾見他們都很專業地接受任務,自己聽了又算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不由地淚了:“讓我潛伏到白宅?!那天差點命喪教堂,現在又要主動投入虎口?”
她握緊的拳鬆了,可憐巴巴地抓著蔣玉頃的手,淚眼柔柔道:“大哥,你就不能給倫家一個闖羊群入羊口的活?”蔣玉頃愣了:“闖羊群入羊口是嘛活?”
白半蕾眉頭一皺,雙手又握成拳:“就是溫柔美男勇救可愛蘿莉嘛!”她仰天狂笑,十二分敬業的沉浸在雷人的妄想裏,一旁的蔣玉頃、程子晉等漢子卻用混沌驚詫擔憂地眼神斜視著她,不約而同地想,小妮子真是被雷劈傻了,神誌不清啊!
蔣玉頃神色分外焦慮,半蕾這樣瘋瘋顛顛,怎麼能完成艱巨的任務?他眼角茫然地一掃眾人,更覺得悲涼,黯月門除了半蕾,竟然清一色漢子!而且都是……醜漢!
要說半蕾,的確是很出色的賞金獵人,美人兒狙擊手,又在德國接受過艱苦的間諜訓練,是此次任務的不二人選。
算了,聽天由命吧!
他在心底暗暗做了決定,清了清嗓子:“半蕾,別調皮,聽好。”
半蕾尚自暢遊在美好的幻想海洋之中,一不留神被海蟹掐了腳趾才清醒過來,一掃眾人臉上的各種神情,不屑地撇了撇嘴,哼哼,咱們不在一個頻道,不解釋!
“半蕾,任務並非你所想的簡單。”蔣玉頃拍了拍半蕾削瘦的肩,語重心長道,“白家之主白鶴蘭已於去年將名下一半產業交托於長女白慕筠打理。白慕筠一介女流,手握白家大權,自然有人不肯俯首,尤其是二房的大少爺白慕聽和四房的六少爺白慕之。”
他若有所思地轉著手中的保定鐵球,又道:“據線人所說,白鶴蘭一直在尋找自小失蹤的七女慕荔。從各種渠道得知,半蕾你的條件最適合假扮慕荔。”
原來是一計偷梁換柱!
白半蕾訕訕地笑了,她在V校話劇社跑龍套,平時上台就是幾分鍾甚至幾秒的事,現在卻要當沒有五險一金的演員!
完全沒有退路了,白半蕾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破罐子破摔!
她唉聲歎氣,仰天一吼:“天殺的穿越,爺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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