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白鐵匠說白小莫弄髒了他的書卷,還唆使李忘打他。白鐵匠登時就怒了,一邊罵白小莫是妖精,這麼小就勾引男人,一邊扒了白小莫的褲子拿鐵筷子狠狠的揍,隻打得皮開肉綻呼呼流血液勸不住。老先生覺得顏麵上過得去了,便誌得意滿的走了。
次日李忘上學時不見了白小莫,不知道是何故,便問那些同學們,有家裏住的和白小莫近的,聽到了爭吵聲和白小莫挨打的聲音,便告訴李忘了,李忘心裏一疼,也沒和盧容川商議,便把老先生揪了出來,對著後背就是一頓很捶,隻打得那老頭連血都咳出來。這一回可是把事兒鬧大了,非但老頭的家裏人不幹了,連學堂裏那些孩子的父母都不幹,糾集了三五十人要出來嚴懲李忘。
雖然當時辛亥革命已經成功了多年,但在山野鄉村裏,尊師重道的義理還很盛行,慢說是打了先生,便是被先生打死了也說不出半個字來。這一次李忘隻打得那先生吐了血,這些鄉民如何放得過他?
李忘是少年人心性,見了陣勢倒是不怕,愣是要自己出去扛,他心中倒真是不怕這些農人,真個動手放倒十來個也不是問題。可是要是真的再鬧出人命來,可就真的不好辦了。所以李觀瀾想都沒想就把李忘給捆家裏了,自己帶著弟子們出去把那些農人攔住,一麵講清李忘是如何因救白小莫出手的,說都是少年的意氣,望大家原諒一次。
這邊盧天遠也連忙趕了過來,仗著自己的麵子為李忘說清,本來大部分農人見李觀瀾這一家也沒有不講理的就已經算了,偏生幾個潑皮破落戶沒事生事的硬是不鬆口,逼得李觀瀾漏了兩手絕藝,才嚇退了這些農人。
轟走了這些農人,盧天遠便和李觀瀾商議,送李忘到天津老城裏去讀書,一麵幫著趙管家照看生意。另外,盧天遠也不想讓盧容川在這私塾裏學了,想專門請先生來教,就想讓兩個先生倒著一個頭半年教盧容川,另一個頭半年教李忘,年中的時候再換過來。李觀瀾當下便與盧天遠議定了這事,打算三天以後就送李忘走。
當天晚上,李忘實在不放心白小莫,竟然瞞著父親母親,自己一個人摸到了白小莫家裏,偏偏就趕上了白鐵匠打孩子。
那白鐵匠知道了白日裏村民大鬧李忘家的事兒,他比不得李觀瀾身手不凡,又有盧府撐腰,隻怕農人們打到府上,心裏又是一腔怒火無處泄,隻能揍白小莫撒氣,便在那打鐵的作坊裏,拿著一根粗硬的麻繩抽白小莫的光屁股。
李忘到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打了幾十下,隻打得白小莫那雪白的屁股上都是粉紅色的血印子,李忘看得揪心揪肺,卻不敢說一句話。隻因那先生打人他能管得,這是人家親爹動手,李忘總不能把白鐵匠也掀翻在地吧?李忘就隱在窗外看著,一雙手十個指頭狠狠插進土裏,使勁兒憋著不哭。
就是這個時候,李忘在那布滿傷痕的紅臀上看到了白小莫獨有的五色鱗片胎記。那五彩繽紛的鱗片在昏暗的燈光下被粉紅色的傷痕包圍著,混雜這麻繩打在肉上的聲音,白鐵匠怒罵的聲音,白小莫慘叫的聲音,還有被關在門外的白小莫母親的砸門聲都深深的印在了李忘的心裏。
次日,那幫子潑皮破落戶們果然沒放過這個找熱鬧的機會,鬧上了白家,硬是要白小莫給老先生一個說法。白鐵匠沒有辦法,一狠心,當眾扒了白小莫的褲子,給他們看白小莫已經受過了教訓,本以為這樣就算了,沒想到那些破落戶們還不依不饒,竟要替白鐵匠教訓白小莫的屁股,還要拿曬幹的竹篾狠狠的,要打出血。一時間各種粗鄙的罵聲與低俗的惡語不絕於耳。這時李忘手裏拿著兩把竹劍衝了進去,一陣旋風般打散了那二十來個破落戶,光骨折的就得有一半兒。
李忘怒發衝冠的說道:“以後你們說要再敢來欺負白小莫,就是個死!”這幫人知道李忘是個有手段且不怕事兒的,也都不敢惹他,就退散了。
白鐵匠卻一臉沒好氣的罵他。
白小莫則羞得無地自容大呼要上吊去。
這時候李忘撲通一聲跪地上了。
“白伯伯,是我對不住小莫,您別生她氣,也別打她了,我明天就去天津了,照顧不到小莫,請您多擔待她,這些潑皮們,我已經安排了我的師兄弟們時常去盯著,保管不讓他們來尋您家裏的麻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