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小鋪裏賣的東西本來就簡單,就那麼三樣。玫瑰醬是蘇麗珍吃慣了的,自不必說,可那玫瑰麵脂與玫瑰純露卻引起了他的極大關注,嘴裏說著不信,手裏卻不肯把東西放下,最後美滋滋地捧著東西走了。
顏舒送走了蘇麗珍,本以為今天不會再有生意了,可是沒想到,到了黃昏時竟又賣出去兩盒玫瑰麵脂。
來人付賬付得挺痛快的,也沒有討價還價。
顏舒覺得奇怪,隻是說不上來奇怪在哪。
等穀凡接了他,出了蔚縣的城門,顏舒才想明白那人的怪異之處。尋常人買東西,總是要問這樣東西怎麼用,好不好用;而那人卻是盯著“這東西怎麼做的啊”、“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之類的問。
顏舒自然不會把方子說出來,隻以為那人是在表示感歎。那人也不好問得太明顯,所以顏舒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不由哭笑不得。
顏舒同穀凡說了,穀凡心裏暗歎,來得好快啊。
“這玫瑰麵脂推出還不到半個月呢,也不知這些人怎麼那麼警醒,這麼早就尋上門來了。”穀凡笑道。
顏舒無奈地說:“這也沒有辦法,蔚縣就這麼大,有錢人家就那麼些,一家知道了,很快就傳得全縣都知道了。況且這玫瑰麵脂的確算得上個稀罕物,傳得快些也很正常。”就像當初的玫瑰醬,要不是傳得快,他還不那麼好賣呢。
有一利必有一弊,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傳吧,他們傳,總比咱們自己傳來得效用大。咱們再怎麼自誇,也比不上別人嘴裏稱讚!說起來,也是件好事。”就當免費宣傳了,穀凡盡量樂觀地想。
可就怕她們探聽不得,背地裏使壞,那可就糟了。
穀凡想到的,顏舒自然也想得到,這麼一來,便有點憂心忡忡。
穀凡寬慰道:“其實咱們也沒有必要胡想,一樣新鮮事物出來,大家總是好奇的,咱們也沒怎麼礙著別人的路,畢竟咱們的東西種類簡單,衝擊不到他們什麼。而脂粉這一塊,粉本來就占大頭,麵脂的銷量都也不怎麼高,也不見得別人就有什麼壞心思。”
顏舒看了穀凡一眼,嘴裏沒說,心裏卻想,就是因為麵脂的銷量不怎麼高,他們這裏卻賣得好,自然就紮眼了。別人不千方百計地探聽,才有鬼呢。
穀凡如何不明白顏舒眼裏的意思,握了握顏舒的手,“哪裏有那麼容易就泄露出去了,咱們現在所有的東西都不假外人之手,長了就不說了,瞞過今年總是沒有問題的。再說,舒兒你不是也提醒過了嗎,玫瑰麵脂總要改進的,我也琢磨著呢,怎麼舒兒你自己反而忘了呢?”
“我才沒有忘呢。就是不想那麼快就把方子泄了,咱們的本錢還沒有攢夠呢,不趁著這個時候攢足了本錢,咱們怎麼跟她們爭?以後的發展想也不要想,她們不擠兌死咱們才怪。”顏舒很清楚商場的爭鬥有多殘酷。
“那你覺得今天的來人會是哪家的呢?”穀凡也不隻是空言安慰了,隻有想出對策才能真正安了顏舒的心。
顏舒猶豫了一下,謹慎地說:“雖然我很想說是許記,但我想許記還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咱們的玫瑰麵脂才賣了這麼短的時間,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是不錯的,但究竟好不好用,還得三四個月才看得出來。若真的好用,那時她們再想辦法也來得及。如果不是許記,那麼張記與周記都有可能。張記本來就被許記壓著一頭,想要勝過許記的心比誰都強烈,難得出了一樣可以壓過許記的東西,難免會有點心急;周記就更不好說了,她家的師傅本來就是顏記倒了以後被招攬過去的,周記必然懷疑我這裏有什麼不傳之密的,也必然忌憚顏記再次興起——誰讓你把玫瑰小鋪的標記打上一個‘顏’的!”
穀凡抓抓鼻子,搖搖顏舒的手臂,“我想讓你高興嘛!顏記再次興起,不好嗎?”
顏舒睨了穀凡一眼,本想繃著臉,讓她認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最後沒想到還是笑了出來。
高興,他當然高興,他最喜歡她的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