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雖然沒有給予太多的幫助,但也沒有做得那麼絕,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所以顏舒才會厚起臉皮上門賣玫瑰醬。
蘇麗珍見顏舒麵上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悄悄鬆了口氣,“你嫁人,怎麼也不告訴我,果然惱了我嗎?”
蘇麗珍不是一個太能藏住話的人,況且此事已經在他心裏壓了許久了,現在終於有機會問出口了,怎麼能不抓住?這話要是換了別人,可能要考慮再三,但在蘇麗珍來說,頗有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味道,不如早死早超生。
就因為蘇麗珍的這個性子,讓顏舒沒有辦法真的惱了他。
顏舒搖搖頭,“沒有。隻是那時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誰沾誰倒黴。我的名聲壞了,總不能再累了你,你還要清清白白的嫁人呢!”
顏舒就是被名聲所累,他知道其中的辛苦,他並不想關心他的人最後反而因此受到傷害。誰活得都不容易。
蘇麗珍的臉紅了下,最後黯然地說:“還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呢。你也知道的,我是非她不嫁的,可是這事卻是由不得我,還得看她的心意。罷了,不說這個了,你且說說,你是真的喜歡那人嗎?嫁得可覺得委屈?”
顏舒站起身來,走到那兩排貼牆而立的貨架前,手指輕輕撫過架上的瓶瓶罐罐,然後轉過身,看著蘇麗珍,“我這樣的人,若是不喜歡,又有誰勉強得了?管她李浩、還是她劉逢,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至於委屈不委屈,”顏舒輕笑了下,反問,“若是你能嫁那個人,你會嫌她一窮二白嗎?”
蘇麗珍啞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倒是我糊塗了,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顏舒走過來,認真地同蘇麗珍說:“你不是糊塗了,你是沉不住氣了。是不是又聽到什麼風了,還是家裏人又在逼你了?”
蘇麗珍猶豫了一下,才說:“家裏人哪一日不在逼?可她偏偏不肯給我一個準信。我已經二十了,馬上就要二十一了,我也不知道我還能熬多久,可是我不甘心,我怎麼能甘心!我都等了這麼久!”
的確,他們都不再是十六七的水蔥年紀,顏舒想,如果他沒有遇上穀凡,那麼現在的他是不是也像蘇麗珍一樣的彷徨?
顏舒拉住蘇麗珍的手,對他說:“跟她攤牌吧,讓她給你一個承諾吧,對你對她都好!”
蘇麗珍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突然緊緊地握住顏舒的手,“如果她不肯呢?”
顏舒感覺自己的手被握得生疼,微皺了一下眉,堅定地說:“那你就放棄吧!”
“放棄?”蘇麗珍失聲道,接著猛烈地搖頭,“我怎麼可以放棄!這麼多年了,你讓我放棄?”
顏舒把手抽了回來,“就是因為這麼多年了,所以你必須讓她給你一個承諾,你可以把這個放棄當作你的退路,你也可以把這個放棄當作她的絕路。”如果到了絕路,她仍不肯給你一個承諾……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那是在逼她!”
“逼她?你跟她要錦衣華服了嗎?你跟她要高樓大院了嗎?你隻是讓她給你一個承諾,一個你等了她這麼多年的承諾,很過分嗎?”
蘇麗珍站了起來,不安地在鋪子裏來回走,然後問:“你也是這樣嗎?”
顏舒想起穀凡,臉上不自覺地顯出溫柔之態,笑了一下,“不,我不需要。雖然曾經她也想過讓我等,可是老天沒有給我、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回來了,選擇和我站在一起,她沒有讓我等,她馬上帶我離開那個是非之地。雖然我們過得很艱難,但是每一天都是充滿希望!”
蘇麗珍失神地看著顏舒臉上不經意帶出的幸福之意,心裏羨慕,再回想起自己與那人,突然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一廂情願?
顏舒說得沒錯,他是該跟她要一個承諾了,至少可以安安自己的心。
若她不肯,那……再說吧。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便把剛才的話題丟開,轉而說起這玫瑰小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