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這些，改日天晴了一同去吧。”
見小兮並沒有留戀或不開心，桓熙一時萬分高興起來。小兮卻道：“好是好，隻是這雨季怕是沒那麼早過去，不知公子的好日子定在幾時？”
小兮一邊說著一邊轉向窗外，雨意綿綿，銀絲一樣從天際直泄而下，沒有要停的跡象。她的嘴角仍然彎成美好的弧度，桓熙看不見的一雙明眸卻有些黯淡，全沒了往日的靈動神氣。看著雨，小兮心頭的紛亂竟然再也壓不住，遝然而至。
“定在年底，元旦前。十二月二十五。”
“十二月二十五……”
小兮一笑，嘲弄一般的笑帶著一絲不可查覺的淒苦。這個世界還沒人知道她的生日。十二月二十五。西方的聖誕節。
……
夜裏，巳時三刻。
桓衝才歸。這段時間，軍中事務繁忙，他匆忙處理完一路趕回。
慕雲小築他的書房透出微弱燈光穿過層層雨簾，引領著他往前。一旁身材不高的家仆努力為他撐著傘卻，仍是讓他一身玄色衣袍淋濕了左側的衣襟。原本曲折一點穿著回廊走完全不會被打濕，可桓衝卻不管這些，此刻他隻想揪住小兮狠狠打她一頓屁股。
桓衝原本在軍中忙著，月突然出現，告訴他桓熙說與小兮聽的事，又告訴他小兮聽過之後，竟去找了桓溫。她要求留在將軍府。
他不知道小兮想幹什麼，隻是隱隱覺得她隨時可能逃開。
桓衝踏進書房，身上的雨滴落濕了一地。身旁的家仆識相的退出並帶上房門。此刻，桓衝晴朗的雙眸微凝視著小兮，眉頭蹙著，兩頰的線條透著冷厲，周身凝聚著怒氣。
“公子回來了。”
小兮笑著上前，裝模作樣的解著桓衝已濕的衣衫。仿佛她，就是他的奴婢。
桓衝隱忍住火氣，由著小兮為他寬衣解帶。
“公子很生氣嗎？”小兮為桓衝脫下外袍，抬頭對上那雙不再冷淡的俊美眸子，依然笑著繼續問：“是為了下午我跟將軍說的事？”
她一邊說，一邊拿著長袍走向衣欄。對桓衝的怒氣視若無睹。將衣袍好好搭上衣欄，她又走回，繼續為桓衝寬解腰帶。桓衝整個左肩已經濕透。腰帶的係扣處在後，小兮麵對著桓衝雙手環過摸索的解著腰帶。
桓衝倒吸一口氣。是在勾引他嗎？小兮原可以直接在後為他寬解。
他一抬手，捏住小兮尖俏的小巧下巴，微眯著雙眸，對視上那雙靈動非常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靜得仿佛一彎秋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漣漪。
“公子想看什麼？”
小兮忍著下巴的痛楚緩緩的道。縱使是這般難耐的姿態，她仍舊笑著。
桓衝不禁一陣氣惱，捏著小兮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他漸漸的加重力道，他有滿心的怒氣無處發泄，眼中小兮的笑，小兮的若無其事都讓他氣惱。
小兮承受著巨大的疼痛，麵上的笑有些僵硬，但她仍然維持著。同樣看著桓衝的眼眸卻不受控製的漸漸聚起水霧，桓衝的臉慢慢變得模糊……
直至眼前那彎秋水氤氳起一層薄霧，桓衝才恍然醒悟似的鬆開手，不敢相信的猛向後退了一步。他手剛一鬆，小兮被強行抬起的頭稍稍低下，眼框再也阻擋不住淚水，兩行清淚慢慢滑落。
小兮不想哭，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她看著桓衝，努力想讓麵上的笑燦爛些。淚卻止不住的流下。
不知為什麼，有些難受。
在龍蛇混雜的演藝圈與一群演戲為生的人呆了幾年，她早已練就一身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虛偽本事，不想也會有哭笑不得的時候。
她明明想笑的。
也許是太疼。她最怕疼了。
小兮忽略心底的感覺，擦掉眼淚，揉揉已經有些淤青的下巴，下一秒，真的就燦爛無比的笑了。
“小兮還是先回房好了。”
她說完一躬身行了一禮，向桓衝身後的房門走去。
桓衝眸光複雜的閃過，在小兮經由自己身邊時一把將她拉住。
“你，不能跟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