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的規矩有些繁瑣,那日退了饑民以後,赫舍裏覺得自己也有了儒風的卑鄙,本來帝王的目的在於剝削,偏生有弄出禮義廉恥愚弄世人,四維之下又有幾個真的君子?
且不說別人,她這道貌岸然的世家小姐樣子又好上幾分,回到京中倒是好了一些。至少不用日日去和母親請安,那多的教訓,她自己也是明白的,隻是規矩在上,她除了吃齋念佛,裝傻充愣,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打發。
日前安琪兒有一陣冷嘲熱諷,偏是要說她沒有心肝,又何必裝的這幾份賢德,倒是給誰看呢?這大宅門裏是非多,她倒也懶於跟個丫頭計較,左右這些個故事。
一晃回到府內已經三日了,昨個索尼見了她,吩咐她不可招搖,須顧慮身份。如是她獨自住在永定門裏紫禁城最近的地方等待著三阿哥的來臨。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兩個目的,第一個就是要這三阿哥喜歡上自己,第二個目的就是引導三阿哥提醒皇上抵製八旗貴族圈地。
這圈地的事情,做臣子的隻要說話就會倒黴,隻不過國之弊政,瑪父這個三朝元老不提,又有誰敢說一個字?隻不過再圈下去,那就是大清國的悲劇後世的笑話,左右不用說了。
這房子也不破舊,也不華麗,就是個老式的四合院,南北有樓,地方不小也不大,有幾個丫鬟婆子照看,打掃的甚為幹淨,祖父臨行教誨:“你去了,秋瑾圓居住,記住了莫說閑話,出門不要做官家馬車,可以買些書看,沒事讓大寶帶你去逛逛紫禁城,你去打聽一下,有個叫伍次友的,你先去天橋,破廟看看有沒有,過3天找不著,我去刑部衙門,這事你聽好了連你額娘,你也不能說。”
當時赫舍利說:“謹遵祖父教誨。”瑪祖又言道:“還有就是三阿哥初三會給老佛爺放出宮和內廷侍衛大臣魏東亭一起出來遊玩你要想辦法引起他的注意,斷不可惹他厭煩,這是你唯一在宮外接觸三阿哥的機會,你且記住不能穿女裝去,但是你得讓三阿哥知道你是女人。”
赫舍裏點頭答應,心裏打著鼓,轉念間已經知道不可能拖個幹淨,於是言道:“赫舍裏明白,隻是此行目的,瑪父要我達到什麼目的,是提點三阿哥入局,解決圈地的事,還是誌在與其較好?”
索尼看著低頭言語的孫女,心道:倒也不枉索家的血脈,也算玲瓏剔透。於是笑言:“你自己琢磨,這些個瑣碎用不著長輩提點,否則咱們赫舍裏家族可就給你落下麵子了。你小心應付不出差錯就是。”
赫舍裏放下茶碗,輕輕一笑言道:“瑪父您就請好吧。”
“我倦了,你且下去,回頭再說。”索尼言罷,擺了擺手,赫舍裏起身退下,回頭看了一眼,太師椅上枯瘦的手指,心中一笑:既然沒有指使,反而好了,大體隻要不捅婁子就算沒有錯。
想到這裏反而放下心來,隻是這有心而為的遊戲幹剛開場。這幾日赫舍裏吩咐家人,調查三阿哥玄燁的喜好,衣著,樣貌,以及行程。第二日清早居然連畫像都送來了,赫舍裏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轉眼第三天了,依舊沒有伍次友的下落,她這兩日托人查過,卻也是杳無音訊,再找不著估計就在刑部了。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於是赫舍裏隻得駕車出去打聽,雖然已經到了初春,可是大雪紛飛,也不亞於寒冬臘月了。
“小姐,你看有人昏倒了,怎麼辦?”外麵車夫說道。赫舍裏撩開車簾往外一看,就見風雪中一個男子昏迷在西城的王府井大街上。
“咱們還有事情閑事莫理,多管閑事自找麻煩,慢著我下去看看。”赫舍裏凝眉,輕輕地往遠處放眼一望,便見有個穿著貂皮馬甲,頭戴白色掉皮帽子的男孩子,一臉凝重看過來,她又見身旁的少年腰間有大內的令牌,立刻猜出這二人的身份。
赫舍裏看那男孩子眉目俊秀深邃,年齡不大端是不像孩子,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種貴氣的溫和冷漠。
以至於赫舍利覺得很不安,她不知道這個未來的丈夫會不會喜歡她,也許這種性格相處下去隻能不冷不熱的互相利用著走,所以她必須賢德,這樣就沒有人說她的不是,那麼就算得不到寵幸,也不會有什麼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