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軍部的來函,秦驤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與他同住在一個驛館裏的那十幾個同年,這兩日來消停了不少。這兩日秦驤出入的時候不時可以聽到院子裏傳出的長磋短歎,看來也是接到了軍府演武堂開訓的通知,這十來日到軍府衙門白跑了。
這兩日,驛館的院子裏熱鬧了不少。前段時間一直早出晚歸的秦驤這才引起眾人的注意,眾人皆驚訝於秦驤的年輕。朱雀軍中晉升的考核極為嚴格,能否升遷最看重的是首級功。除卻世家子家,普通軍戶若想從一介白身升為官身,即便是最低階的陪戎校尉,沒十把年的摸爬滾打是不可能的。驛館裏除卻秦驤外,最年輕的都三十有二了。不過秦驤的性子一向有點疏冷,對驟然熱情起來的同年隻是客套地應付著
這日清晨,秦驤正準備出去,剛推開房門。就見到一位穿著得體的小廝手持名刺來到院子。給院子裏住著的十幾位校尉每人都恭敬地遞上一份請柬,恭敬地說道:“我家少主人和各位官爺份屬同年,對各位的武勇仰慕已久。一直恨不能一睹各位官爺的風範。席此佳日,特地命小的前來相邀,望各位官爺能不吝相見,屈尊到迎春閣一聚。那小廝的一席話說的極漂亮,讓在場的校尉們聽了十分受用,忙不迭地點頭表示到時一定前去。秦驤手拿請柬,心裏納悶,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道。這小廝的主人必定是有求於人。隻是所求何事,去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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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桃花巷到處火樹銀花,絲竹鼓樂不絕於耳。秦驤一行人應邀來到桃花巷,遠遠的就看見當日送請柬的小廝引著一位身穿武官袍服的公子迎向眾人。待行近了,秦驤這才發覺,那公子的年紀和秦驤差不多,人長得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從未進過軍旅。那公子名叫朱由賢,是涼州城中最大的皮行瑞興隆的少東,朱由賢的老爹從一個夥計做起,用了二十餘年的功夫掙下這一份諾大的家業,算盤一向打得極精。原本朱老爺子隻是想著給自己的寶貝兒子捐個書院的貢生就算了。隻是打聽到涼州戶曹近來武散階的價位比貢生多不了多少。朱雀以武立國,文臣武勳的地位相差不大。不像南晉,朝政都由文官把持。於是朱老爺子就給朱由賢捐了一個武散階,想著有個官身的話以後做生意也方便。接到軍部到演武堂受訓的來函後,朱由賢的老爹傻了眼,自己中年得子,對朱由賢一直寵得要命,一向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如今讓他進入演武堂受訓,就朱由賢那嬌生慣養的身子,不死怕是也會脫層皮。朱老爺子千算萬算,結果把自己的寶貝兒子給算了進去,悔不自勝,看到軍命難違,唯有盡量打通各種關節,希望能對自己的兒子照拂一二。
朱由賢雖然長得胖頭胖腦,見識倒是不差。遠遠看見眾人就迎了過去,一麵噓長問短,一麵殷勤地在前麵引路。
快要到迎春閣門外的時候,朱由賢突然停下了步子,那張笑容可掬的臉也一下子僵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