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晚話聲剛落,眾人齊唰唰把目光投向了剛才一直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秦驤身上。秦驤今日身穿一件天青色的長袍,腳登牛皮靴,腰間係著一把佩刀。那把佩刀乃橫刀刀製,刀柄細纏絲絛,柄上並無刀穗。這刀的日子看上去頗為久遠,鮫皮塗漆的刀鞘已經斑斑駁駁。看上去與尋常橫刀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起仁覺得這是一個討好自家供奉的好機會,快行幾步走上前來,頤指氣使地對秦驤說:“我家仙長能看上你的東西是你的造化,你也不用費心多想了,一百兩銀子,這刀我們蘇家要了。”秦驤如今擔著陪戎校尉的官身,若沒有授得實缺,一年的俸祿也就二十來兩。這蘇起仁一開口,就差不多是秦驤現在的五年俸祿。要知道一把品相較好的橫刀在市麵上也不過二三十兩銀子而已。所以蘇起仁信心滿滿,一點也不擔心秦驤會就此拒絕。白花花的銀子送到眼前誰不要話,那這人一定是腦殼讓門板給夾。蘇起仁依稀記得,他家的先祖曾經似乎說過這麼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蘇起仁對此大為讚同。
秦驤看也不看蘇起仁一眼。麵對姚承晚,秦驤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仙家真是好眼力,小弟此刀乃世代家傳的寶刀。吹毛斷發,無堅不摧。小弟用此刀,在河西斬下蠻子頭顱無算......”
姚承晚覺得眼前這年輕人不去當奸商實在是有些浪費,冷冷地說道:“三百兩。”話音未落,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價錢可以去找如意坊裏的紅牌春宵好幾度了。而蘇起仁則滿麵通紅,臉色尷尬,覺得自己被徹底無視了。
秦驤依舊滿麵笑容不改:“我這家傳寶刀除鋒利無匹外,還有一椿好處,每到夜晚,刀身就會發出數丈豪光,旬夜清晰可見,尋常魑魅魍魎,莫不敢近,小弟自從得此刀後......”
姚承晚驟然覺得秦驤的笑容變得無比可惡,姚承晚當下就想發作,不過為了那件法器,姚承晚按捺住性子,咬了咬牙道:“五百兩,不能再多了。”
秦驤與姚承晚之間對話不過寥寥數句,卻高潮迭起,比佛修禪宗間參詳佛偈還要機鋒百出。而圍觀的眾人則覺得今天晚上自己的腦袋似乎不大夠用了。感情今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而且還是四方的。
秦驤聞得姚承晚此言,攤開雙手,滿臉無奈:“仙家還是不明白小弟的意思啊。小弟雖然不肖,但祖宗之物不可輕棄。所以仙師美意,小弟心領了。至於這把家傳寶刀,就恕小弟不忍割愛,難遂仙師之願了。”
到如今,姚承晚如何還聽不出,秦驤根本就無意把刀出讓,剛才從頭至尾,都隻不過是在消遣自己罷了。姚承晚此時心中怒火中燒,自從下山後。那些個豪門闊戶,富商巨賈,見到自己都是點頭哈腰,忙不迭地巴結自己,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這簡直是在赤裸裸地在打自己的臉呐。姚承晚當下臉色陰沉,手中暗捏法訣就準備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