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拖”生(1 / 3)

是您發明了印刷術,卻使西方列強的科學技術得到凶猛發展;

是您發明了指南針,卻引來世界強盜的蜂擁而至;

是您發明了火藥,卻被侵略者轟開了國門;

是您發明了造紙術,卻用它簽訂了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蛇眼看世界

鹹豐九年(1859)陰曆八月,安徽六安。

蘇家埠北郊,硝煙彌漫,遍地屍骸:有清軍的,也有農民軍的,各種原始武器及一些零散的槍支彈藥散落在四周……

在遠離戰場的一片樹林裏,有四人圍在一受傷的少年周圍,其中懷抱少年低聲啜泣的是位少女,一位三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正在旁邊不停地勸慰,躲在少女後麵戰戰兢兢的則是個十歲左右的男童,最顯眼的莫過於站立在中年男子身後長的像鐵塔似的一位大漢,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麵色暗紅,雖然長得威武雄壯,麵目卻有些呆傻,茫然不知所措。

此刻那位受傷少年的手指稍微動了一下,卻被站立的傻大個看個正著,用憨憨的的聲音喊道:“少爺醒了,太好了!少爺醒了,有幹糧吃嘍!”

少女聽見後立即俯下身子輕聲呼喚道:“孛孛,醒醒,孛孛,醒醒……”

此時的黃孛隻感到頭疼炸裂,四肢酸痛,艱難地睜開雙眼迷茫地看著周圍,這是哪兒?我不是被埋在盜洞裏了嗎?難道我還沒有死嗎?記得自己的手已經摸到那個帶著小尾巴的老鼠紋飾黃銅油燈啦,怎麼突然間就到了這裏?他們沒有把我拽出去?

“周教授,周教授……”

黃孛用低得隻能自己聽得到的微弱聲音低吟著,可是周圍除了一些陌生人外,考古研究所的其他人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這位剛參加工作不久的黃孛茫然無措地躺在地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後背和腦後傳來,疼得黃孛不由自主地喊叫起來:“哎呀……”

“孛孛,你醒了,太好了!嚇死姐姐了,剛才你都沒有氣了,多虧菩薩保佑,”說著少女跪在地上雙手合什不停地偈語:“謝天謝地!謝謝菩薩謝謝菩薩……”。

“我這是在哪裏啊?”黃孛有氣無力地問道。

“這裏是蘇家埠,離老舅家還有幾十裏哩!”少女關切地問道:“孛孛,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黃孛用手使勁地掐了自己一下,“哎呀!”疼的又大叫了一聲。

“孛孛,你真的沒事嗎?”少女急忙握住黃孛的手關切地問道。

“我真的沒事。”

黃孛現在已心知肚明自己不是做夢,絕對不是做夢!憑著前世殘留下的模糊記憶,黃孛慢慢回憶起這位姐姐名叫黃淑娟:她大約十七、八歲,上著鵝蛋色長袖上衣,下罩一身淡綠長裙,腰間一條粉紅色絲綢腰帶,發鬢斜插著一根銀色鳳舞釵,一雙大眼靈動中帶著頑皮,頑皮中又蘊含著溫情,美中不足的是膚色有點黝黑,但卻突顯出少女的健康、活潑和真實。

“姐姐,這位是……”黃孛指了指男孩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一家人都被官兵殺死了,要不是大熊掐死拖著你的騎馬官兵,你這條小命也沒了,”說著說著,黃淑娟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趕緊抹了一把淚水說道:“這男孩是我拽著跑出來的。”

“我叫皮綆”小男孩倒是挺堅強,用大人的口氣喊道。

黃孛稍微抬起點身子,用手安慰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腦瓜,一眼看到了綁在自己右腿上繩子,這不是自己爬盜洞時周教授讓同事們綁上的嗎?說洞口太小拿到油燈就用繩子把自己拽回去,後來、後來……洞塌了?地震了?黃孛搖了搖沉甸甸的頭毫無頭緒,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一絲多餘的記憶,隻好放棄了努力瞅瞅另外兩位。

這兩位漢子黃孛是一點印象也沒有,隻不過長得像熊一樣的大個子就是掐死官兵的大熊吧?自己沒好意思問,隻是朝他倆笑了笑。

“姐,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八月初九,再過七日就是中秋節了,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黃孛知道自己現在的記憶像一團麻,亂糟糟的,隻能套問眼前這位小姐姐。

“途中不是長毛就是官兵,給咱老舅送的東西都被搶光了,嗚嗚嗚……”說著說著黃淑娟又抽噎起來,“孛孛,我們回家吧!”

“姐,別哭了,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黃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疼得一咧嘴,看來頭上的大包沒有幾天是好不了了,“姐,我怎麼受傷的?離老舅家還有多遠?”

“孛孛,你不是被拖傻了吧?你可別嚇唬姐!”黃淑娟臉色蒼白惶恐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黃孛知道自己剛轉生過來有點不適應。

“離老舅家還有一百多裏地呢,白家圩的路還不好走,如果再遇到官兵的話我們誰也活不了!”

“白家圩在哪?”黃孛搖了搖頭,“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李師傅,他沒事吧?”黃淑娟惶恐地看著中年人問道。

“估計沒有大問題,”中年人望著黃孛篤定道:“少爺可能受到撞擊暫時失憶了。”

對呀!還有什麼比失憶是更好的擋箭牌?不過黃孛的心裏可是一清二楚,受撞擊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真“黃孛”,閻王爺陰錯陽差跟自己開了個天大玩笑,也不知是喜還是憂?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既來之則安之,趁著失憶這個借口還是趕緊套出點有用的東西比什麼都重要,否則真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