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坤走前兩步,與黃孛並排站在一起恭敬地說道:“令堂大人,從葉家集乘船順流而下,不到二十裏有一個叫枯井的小碼頭,到了那裏雇一輛馬車不到半日就能夠到達洋河河畔,隨便雇艘商船或漁船就可以直達霍丘城西湖,滿打滿算三日就能夠見到倆侄女,然後再順原路返回葉家集,剩下的一百多裏官道再慢也不會慢過兩天,所以令妹和令弟妹這一趟前往霍丘迎接雙胞胎侄女並不是一件什麼難事,既不能受車馬勞頓之苦,又能提前回到黃家大院,令堂大人很快就可以享受天倫之樂。”
黃氏聞聽真是喜出望外,高興的的說道:“孛孛,你看看你坤哥想的多周到?要不就讓你坤哥陪著她倆走一趟?坤兒既熟悉道路還能照應她倆,我也放心。”
老太太倒是放心,可惜黃孛猶如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是五味俱全,這一會兒工夫何頭變成黃頭,黃頭變成黃坤,現在又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坤哥!可憐的黃孛麵子上還不能流露出不高興的樣子,肚子裏就算有兩壇老陳醋也得藏的嚴嚴實實,皮笑肉不笑說道:“母親大人,這件事您老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會安排的妥妥帖帖。”
從黃氏內宅出來,黃孛讓許洪去通知老耿頭到作戰室見麵,自己悶悶不樂領著章馨海和黃坤朝作戰室走去,章馨海心知肚明黃孛為啥鬧心,為了治黃孛的心病沒話找話與黃坤攀談起來:“黃坤,聽何大人說你以前也不姓何,後來跟了何大人之後他才賜於你何姓,不知為何?”
“章先生,”別看剛才黃氏給了何頭那麼高的地位,何頭還是像以前那樣客客氣氣說道:“何大人雖然愛貪慕虛榮,但是帶我不薄,再加上我三番兩次救何大人一家人的性命,出於感激他賜我何姓,若不是想為我討個好的前程,何大人說死都不會放我走的。”
“我說的嘛,自從你加入獨立團之後何大人當著我的麵沒少掉眼淚,看來坤老弟還真是一位重情重義、盡職盡責的俠義之人啊,現在像你這樣的人可是越來越少嘍。”說完偷偷地朝黃坤遞個眼色,不用章馨海提醒黃坤就知道自己剛才在黃氏麵前表現有些過頭了,正不知道如何向黃孛解釋時,沒想到長得麵目猙獰的章馨海卻意外地幫自己說好話,感動得黃坤抱抱拳加快步伐並排和黃孛走到一起笑道:“少爺……”
黃孛沒想到何頭這麼稱呼自己,酸溜溜揶揄道:“哎呦,坤哥可不能這樣稱呼我,咱倆現在已經平起平坐,要是被老太太聽見了我又要受到責罵。”
“嗬嗬,”聽著這酸氣十足的話黃坤也不放在心上,笑道:“我知道公子準備去鳳陽府拜會黃元吉,這一路上既不能以官身示人,又不能以獨立團團主的身份招搖過市,更不能暴露黃家大院黃公子的底細,剩下的隻有扮作少爺一條途徑前往鳳陽府,隻有這樣才能避開苗沛霖的耳目安全到達。”
一提到正事,黃孛立刻收起小心眼轉頭笑道:“扮作少爺?怎麼扮?以什麼身份?”
“每年八月份全國都要進行科考,公子就以此為借口說要進京秋闈,這個季節出發時間點還正吻合,我倆扮作主仆帶上書籍筆硯足可以掩人耳目,若是碰上見錢眼開百般刁難的路卡送些銀錢既可暢通無阻,所以我必須叫公子為少爺,公子也不能稱我為坤哥,叫我賤名即可。”
幾句話就提起了黃孛的興趣,肚裏的酸氣早消失得無影無蹤,放下身段好奇地問道:“坤哥,你還有賤名?說來聽聽?”
“一撮毛。”
“哈哈哈,一撮毛?”黃孛和章馨海都忍不住大笑,黃孛上上下下打量著黃坤,笑道:“我看坤哥長得英氣逼人,一表人才,何來一撮毛之說?”
黃坤四周張望一眼,見沒人便掀起衣襟,露出肚臍眼下麵一塊長著一撮黑乎乎痣毛的巴掌大黑痣,笑道:“這就是它的發源地!”
黃孛也不是傻子,剛才章馨海一番話就讓黃孛有所觸動,見黃坤如此糟蹋自己羞愧的無地自容,趕緊伸手主動把黃坤的衣襟放下,笑道:“這一撮毛你還是先隱藏起來,坤哥還是該叫的,到時候遇什麼廟燒什麼香,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我隻有分寸,不過你剛才跟老太太說的那條路線確實不錯,若不是我們著急趕路也可以走這條路……”
“少爺,”黃坤打斷黃孛的話說道:“明日送令妹和令弟妹到枯井碼頭之後我們還可以繼續走水路去鳳陽府,一路吃吃喝喝遊山逛水六七日即可到達鳳陽府。”
黃孛雖然沒去過鳳陽,但是通過對地圖和沙盤的研究知道苗沛霖的老巢——壽州就卡在通往鳳陽府的要害上,就這麼冒冒失失闖進去心裏實在沒底,於是問道:“坤哥,現在苗沛霖和徐立壯打得熱火朝天,咱們就這樣大搖大擺闖進去不會被苗沛霖的水師戰船扣下吧?”
“公子放心,苗家的水師戰船在壽州附近主要查的是過往的商船和漁船,而我們雇的隻是普通的舢板快船,這種船隻有文人騷客才會乘坐,事先再準備好功名文書,遇到查驗的苗練隻要亮出即可,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