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空湛藍得不見一絲雜質,幾朵白雲好像掛在山峰一般悠悠閑閑。這個季節的太陽有點熱,但高山上的溫度本就稍低,更勝在山風涼爽。因此走在山路上,倒不覺得炎熱。
山路邊的樹枝葉茂盛,中間夾雜著大朵盛開的花,芬芳豔麗。在暮延的陪伴下,蔣綏又去了一趟四慶寨。
這次進寨後,雖然商人和路人依舊很多,但明顯能感受到氣氛有一絲改變。當地的山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個個都是神秘兮兮的樣子。
坐在農家館一樓吃午飯時,蔣綏才聽明白事情緣由。四慶寨的候二死了,就溺死在後潭,第二天早晨才被人們發現。可奇怪的是候二自小精通水性,那天又沒喝酒,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溺死在後潭呢?
老板娘端著兩盤菜放到桌上,忍不住插嘴道:“我還聽到更離譜的呢,隔壁的老漢也去幫忙了,他回來跟我說候二的屍體被水草纏得可緊了,幾個人拽才拽斷水草。”
“這有什麼稀奇,後潭深得很,水草本來就多。”一個刺蝟頭的小夥子喝著酒,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是沒下過水,在水下難免會遇到水草,這時候如果急著踩水或亂動,就會給纏得緊。”
老板娘搖搖頭,神神秘秘地說:“這的確正常,但如果有水草從候二的口中鑽出來呢?”
“我也聽說了,候二的嘴裏鑽進去長長的水草,拉扯半天都沒完全扯出來。”旁邊的人附和道,大部分村民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
“哎,嗆水嗆到水草也正常,你們真是少見多怪。”小夥嗤笑道。
“那你說說看,為什麼候二會掉進後潭?難道下去洗澡嗎?”老板娘反問。
“洗澡也可能啊,這天氣下去洗個冷水澡,可舒服了。”小夥子說道:“指不定就是洗冷水澡時腿抽筋,正好又被水草纏住,自然就爬不上來了。”
老板娘辯駁道:“不僅是候二,我聽說附近寨子也死了兩個人,都是莫名其妙死在外麵的。別說得你們好像不知道似的,這可都是報應,你沒發現他們都是做過虧心事的嗎?”
小夥子不屑一顧:“你們就是無中生非,每天意外出事的人多得很,哪有什麼報應。如果真有報應,怎麼壞人都還好好地活著。”
“別以為讀過兩年書就無所不知了。你不記得田花嗎?她當年可就死在後潭。”老板娘冷笑一聲,扭身進廚房了。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食客都沉默了片刻,半晌才議論起來。
據說,候二生性風流,喜歡在外麵沾花惹草。有一次他勾搭上後村口的田花,誰知道兩人幽會時正被候二的媳婦撞見,頓時就大吵大鬧起來。這件事情當年鬧得大夥都知道,田花沒過兩天就羞愧地跳水自殺了。而田花自殺所在的後潭正是候二如今的葬身之地。
蔣綏悄聲問暮延:“怎麼回事?難道真有冤魂索命嗎?”
“後潭的水底有不少白骨,本就不幹淨。如果說當年田花落水時心有怨恨,也有可能。”暮延說:“現在山中不太平,山風變向,這些細微的怨恨邪惡很容易就滋生出不幹淨的東西。”
蔣綏似懂非懂:“我們需要做什麼嗎?除妖或者做法事嗎......”
暮延溫和地瞧了她一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們不應該涉足。”因果輪回,若田花是因候二而死,那麼候二便欠下了債,無人能代替他償還。
邪惡積攢多了,總有爆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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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慶寨中有一些孩子在讀初中,蔣綏報著試試的心態竟然從村民家中買到幾本舊資料,如獲至寶地在暮延麵前晃晃。
暮延縱容地笑笑:“你真打算送韓袁和田琅出去讀書?”
“當然。”蔣綏笑盈盈地點頭:“韓袁肯定可以,田琅的成績成問題。”
“夏榕也離開過,可他在外麵待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回來了。”暮延說。
暮延的語氣很平靜,但蔣綏知道他這是認真地告誡和提醒。夏榕外出讀書,認識了人類女孩,最後慘淡收場。
想起這些事情,蔣綏聯想到自己與暮延的關係,心中難免有些難過,她與暮延之間的結局又有誰能看透呢......
“是啊,夏榕外出讀書後並沒有一個好結局,可是如果重新選擇,他大概還是會選擇出去吧。”蔣綏歎了口氣說:“我猜那個女孩也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