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負責安慰叢雪,我幫她收拾狼藉。李宗凱坐在沙發裏翹著二郎腿,從頭到尾,他一直在看著我,但一句話沒說。
我對項叢雪的未婚夫,無感。
那年盛夏,叢雪和顧原都回了國。我不太想回舅媽家,於是留在了美國。成日的呆在實驗室裏,或者呆在公寓裏看電影。
有一晚回家,李宗凱坐在我公寓樓下。見了我,他起身,“回來啦?”那語氣特象我外婆問闖了禍偷偷溜回家的小慧那般。
我點了點頭,直直的往電梯走去,他竟然跟上來了。
“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水果,隨便買了幾樣。”他將手裏的東西舉到我麵前。
我驚訝的看著他,“買給我?我沒讓你買啊。”
然後,他就錯愕了。
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我很明白李宗凱這一類型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不想驚動叢雪,我朋友不多。
我知道即使搬家他也能找到我,索性就不搬。我就換著時間點回家,他換著時間點等我。整整個一個盛夏,他天天在公寓樓下等,我天天回家,我們在樓下一共遇上過三次。
遇上那三次他也隻跟我到門口,我要關門時,他說一聲再見,然後就走了。
叢雪和顧原回到美國時,兩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了。叢雪的情緒非常不錯,顧原的神態卻很疲憊,而我一如從前。
顧原告訴我,她和家裏絕裂了,她父親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溫瀾,我隻是愛上一個人,想和她一起過一輩子,到底哪裏錯了?”她撐著頭,苦笑。
我默然。
項叢雪和李宗凱進入了死循環,吵架,打架,我和顧原去勸架。但有一天,顧原和我說,“要死就死了吧,別成天的折騰人。”
我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鬱,驚了一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原和叢雪都不太來找我了。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忙了自然就來了吧。
隔一段時間,我們會通通電話,就是普通的問候。聊一些諸如天氣真好,生活不錯這樣的話題。
偶爾還會在樓下遇到李宗凱,我連招呼都懶得和他打了。
大約當年年底的時候,顧原來找了我。
她告訴我,她感覺南希不一樣了。我問她有什麼不一樣?
她用手順著頭發,笑了笑,“這個我要怎麼解釋給你聽,如果你愛過一個人就會知道,感覺會告訴你。”
我沉默了很久,告訴了她李宗凱的事情。
顧原皺眉,“溫瀾,不然你還是告訴叢雪吧,他們的聯姻恐怕輕易是解除不了的。你總得讓叢雪有個心理準備,萬一她哪天自己發現了,更痛苦。”
我沒說話,但明白這事總要有一個解決的辦法。
次年春天,李宗凱等在我公寓樓下。他看著我,淡淡的說:“溫瀾,我去解除我的婚約。”
我攏了攏頭發,也淡淡的回他:“李宗凱,我們沒有可能。”
他用力將我一拽,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把我摁在他懷裏,那一次,他強吻了我。少女時的陰影襲上心頭,我在他懷裏抖得不行。
李宗凱放了我,一直追問我哪不舒服。
我伸著手指著他,第一次情緒激動的喊了一聲:“滾!”
李宗凱回國了,很快,傳來他要和項叢雪解除婚約的消息。我這才知道,叢雪早就回了國,且一直在國內。
那年夏天,顧原也匆匆回國,臨別時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南希出事了,她要回去。好象一夜之間,我僅有的兩個朋友就從我生活裏消失了。
我的日子日複一日的平靜,直到項叢雪再次回到美國。我不知道叢雪在國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情緒非常糟糕。我打電話給顧原,電話裏,她隻說,不知道!
我隻好抽時間盡可能多的時間去看她,叢雪開始酗酒,有時候喝得爛醉她就會拖著我的手一直哭問:“溫瀾,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輕輕的拍她的後背,愛情?我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