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來隻是探看蘭芷。”莫子謙搖著折扇，微笑應道，望向洛逸塵，眼神倏地一冷，“這位，以前沒見過啊。”
小二是個明眼人，一早看出莫子謙不待見洛逸塵，連忙解釋道：“回二公子，逸塵是前幾天剛招的夥計，也就幹點體力活。您稍等，我這就去請老板出來。”
莫子謙一頷首，熟門熟路地坐下，一旁早有夥計端來茶水。莫二公子？看上去像個富家子弟，大概是個熟客，但是……“二掌櫃，小姐今早一起身就出去了，說是繡煩了，出去逛逛，如今不在繡房。”洛逸塵趕緊叫住小二，省的他白跑一趟。
“哎呀，好熱好熱，早知道應該傍晚再出去。小二，倒杯涼茶來。”洛逸塵話剛說完，水蘭芷用手帕擦著汗，一腳邁進來，竟然沒在意坐在一邊的莫子謙，拿起小二端來的涼茶就灌。
“蘭芷。”“噗”一聲，水蘭芷剛進口的茶水一下子全噴出來了，一邊咳嗽，一邊驚詫地回頭，果然是莫子謙。“二公子何時來的？怎麼不差人通知一聲呢？”
莫子謙的眼神裏明顯地寫著“無奈”兩個字：“若事先知會了，定尋不找蘭芷了吧。”
“二公子哪裏話。”水蘭芷欲反駁，可想了半天，找不出托辭，也就隻好這麼算了，談笑間已然恢複常態，“二公子可有什麼要緊事？小女還要趕製繡貨。”
一陣微風吹進來，珠簾晃了晃，沒有響，瞬間就平靜下來。
“蘭芷何必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呢？上回瑞王妃好大的麵子，也被蘭芷駁了。莫非子謙就這麼不入蘭芷的眼？”莫子謙似笑非笑，似哀非哀，隻那眸子裏靜靜的憂鬱，卻像靜夜裏的一抹花香，帶著忽如其來的怦然心動，深深的，悠悠的，直沁入心底。
刹那間的失神，水蘭芷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正撞上滿掛的珠簾，劈裏啪啦直響。那一時響得再熱烈，這一時也要歸於寂靜。水蘭芷錯開目光：“二公子言重了，前幾日小女與姐姐已說的清楚，再者，小女蒲柳之姿，家微勢薄，哪裏配得上莫家二公子？”
洛逸塵在一旁看得熱鬧，忍不住問道：“這個二公子跟小姐什麼關係？看著像是……”
“沒錯。二公子三天兩頭往咱們這裏跑，殷勤著呐。隻可惜老板看不上他。要我說，這二公子挺好，真不知老板怎麼想的。”小二理著賬簿，這事他早就司空見慣了。
洛逸塵若有所思地呆望著兩人，心裏有股淡淡的感覺，逐漸彌漫開來，就好像初秋的薄霧，似有還無，待回過神來，才知道眉梢眼角被沾染得濕透。他搖著頭，甩開心頭的怪異，接著幹活。
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水蘭芷微側過頭，隻覺得全身的鮮血凝注了一般。莫子謙從懷裏取出一個雕花小匣，裏頭是隻金絲勾縷的手鐲，單看做工便知道價格不菲。“前幾日在翠軒看上的，隻覺得這樣綺豔耀目的物件，配了蘭芷才不負了匠者的一番心血。”莫子謙將鐲子捧在水蘭芷麵前，目光堅定，“子謙一直覺得，女子之美，清雅貴豔，各有千秋。清者，小家碧玉，質清氣潔，便如山畔的星點蘭草，自是溫婉可親；雅者，該是大家閨秀，腹有詩書，氣韻自華，宛若池央白蓮，山中雪蓮，隻可敬而賞之；貴者，便是牡丹國色，須盛極而淩人，刺目而不敢直視，勢必位極才有此氣；而豔者，如蘭芷，氣清，才華，質貴，舉手投足皆是風情，欲近而自慚，欲遠而不舍，輾轉反側，寤寐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