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昭佯裝作極其詫異的樣子，故作不解。
“是，誰人不知淵國少年丞相蘇相爺天資聰穎，文采無雙，整肅朝綱，撥亂反正。你難道就隻甘心屈居於小小的丞相之位嗎？”
“若蘇相願意合作的話，保證定有良田萬頃，美人無數，高官厚祿，享半壁江山。”
這兩道聲音前者是來自薊國齊王蕭昀禮，後者是來自淵國六皇子岑驕的。
一前一後，一道諂媚另一道也諂媚。
李如意在旁邊站著，自然將這些聽得清清楚楚，合著這兩個人哪是合作，分明就是勾結。
她又看著對麵端著茶，身姿板正的人，她在想他應該如何應對。
蘇則昭微微開口，笑意不達眼底，“蘇某愚鈍，不明白二位的意思。”
“蘇相就別自謙了，你若是愚鈍，那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我們的意思，蘇相定然是明白的。”
“琅琊郡這些年倒是挺安穩的，你父親在職多年，倒真是沒有玩忽職守。但是本王認為這世上沒有那般穩妥的事情，蛛絲馬跡總歸還是會露出來的。”
“……”
商談的聲音在屋子裏持續回響著。
——
棲遲院裏。
夜色迷離，岑纓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待著，前幾天讓人打磨好的玉帶鉤已經送到了府上。
就是一塊雕刻了野鶴的玉帶鉤，與尋常的玉帶鉤差別隻是在於樣式上，顏色也是尋常的暖玉。
看著自己準備好的玉帶鉤和蹀躞帶，她早就已經走了神，思緒不知飄向何處。她思緒有些混亂，隻覺得心事重重，很煩悶。
她滿腦子都是奚硯為狸奴撐傘的場景。
她披上了大氅，出了房間，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差人點了燭火，書房內已然是燭火通明，一片光亮。
方才在自己的房間裏，她睜眼閉眼都是今日的情景，都是奚硯為一隻狸奴撐傘滿目慈悲的樣子。
他當真是比自己今日叩拜的菩薩還要慈悲上很多。
明明那個情景，她當時也沒覺得有些什麼，她不甚在意。可是到了晚間，她滿腦子都是他俯身低眉的清冷疏離模樣，他的內心尤其溫熱。
岑纓坐在了書案旁邊，整理著自己的筆墨紙硯，她想將那樣的場景畫下來，過於美好的場麵讓人念念不忘。
一筆一畫，仔細研磨。
她用前所未有的投入、專注、認真來完成了這一幅畫作。
畫完之後，頗有些意猶未盡，她又畫上了昨夜的場景。兩個人在寒風紅梅中翩翩起舞，周身浸潤暖意，那是岑纓最滿意的一次跳舞。
雖然她喝了酒，意識沒那麼清醒，但是該記得的她都記得。
兩個人迎風而舞，相互迎合，極有默契。
看著自己畫好的兩幅畫作，她心滿意足地笑著。
采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公主對著書案上的紙張癡笑的樣子，思緒已經神遊了很久。
她走上前去，端著自己讓人備好的燕窩湯，看著公主這般失神的模樣。
她輕聲道：“公主殿下，您若真是對駙馬有意的話，就去找他說明白，這般傷神模樣奴婢看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