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綁匪也是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弟弟,才會變成劊子手,手上至少有兩條人命。
隻是綁匪勢單力薄,不然也會想殺了二哥吧?
希恒自不知曉閭丘清雪心裏想什麼,他看著園子裏的融融春光,說了句:“這世間之事,本就沒有絕對的善與惡,沒有純粹的黑與白;對錯在他人嘴上,問心無愧在己。”
他不去評價綁匪的對錯,也不指責賢國公的做法有什麼不對。
但在閭丘清雪懵懂的時候,他又轉頭過來與她對視,道:“我們無法阻止別人作惡,也無法評判他人罪過,做好你自己便是了。”
說罷,他忽然拿出來一個什麼東西,朝她遞過來。
閭丘清雪一愣,伸手將那東西接過,拿到手裏才發現:是一顆桂花糖!
她更納悶了,抬起頭看他。
卻見他眉眼溫和,對她說道:“人在沒有能力的時候,就不要多想;一定要想,就讓自己有能力站在山巔。你站得比別人高,別人自然就能聽見你說的話了。”
閭丘清雪一怔,還想說什麼,母親和金夫子便來了。
希恒不再說沒其他,而金夫子也說了一些讓閭丘清雪安心養身子的話,便帶著希恒告辭了。
從那之後,閭丘清雪便沒跟希恒單獨相處過,哪怕是有寥寥數語的對話,也是在各式各樣的宴席上。
仿若,那一日春光爛漫,他站在微風徐徐下與自己說的那些深奧的人生哲理,從不曾發生過!
可那一顆桂花糖,閭丘清雪一直放在梳妝台的抽屜裏,一直到糖化了,她也沒有吃。
他說,要站在山巔,才能讓別人聽自己說話。
所以,他其實很明白年幼的她心裏的困惑。
但他不會去給她講:要做一個真善美的人,而是讓她做自己、問心無愧的自己。
可後來這麼多年……
閭丘清雪幽幽一歎:“終究是辜負了。”
她也想站在山巔,可她卻丟失了自己。
她是賢國公府的榮耀,也是世家貴女的典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過錯。
她的人生,仿佛度量尺上刻畫好的刻度一樣,沒有半點偏差。
直至——
誰曾想?
帝京第一才子的嫡親妹妹,竟成了帝京第一混女。
希颺這樣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拿下了隻可遠觀的攝政王,也讓閭丘清雪的命運突然來了轉折。
原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交集的人,竟然在今日,要成夫妻了!
沉浸於過往,閭丘清雪不自覺撕開了油紙,露出裏麵包裹著糯米紙的桂花糖。
她唇角微微一勾,將飴糖放進了嘴裏。
當年舍不得吃的東西,多年後終於品嚐到了滋味。
嗯,甜的。
高門大戶的婚儀,繁瑣又熱鬧。
新娘子被迎入丞相府大門,拜堂成親,從此成了希家婦。
閭丘清雪坐在喜床上,紅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沉重的頭冠壓了她大半日幾乎能把她的脖子壓斷。
但她還是端正著身姿,等待她的新郎來為她揭開紅蓋頭。
喜婆婆領著希恒,開始了洞房內的儀式。
希恒拿著喜秤,挑開了紅蓋頭,閭丘清雪不敢抬頭,一直垂著目光。
見她那嬌羞模樣,也沒有人說什麼。
新娘子都是嬌羞的,饒是這位名冠帝京的高嶺之花的閭丘小姐,也不例外。
喝了合巹酒,緊接著紅棗花生這些都吃過。
婚儀也便結束了。
喜婆帶著人出了房門外,新房內便隻剩下新婚夫妻二人。
希恒看著依舊坐姿挺直,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的新婚妻子,忽然笑了一聲。
閭丘清雪納悶地抬頭,不知道他笑什麼。
對上她疑惑的眸光,希恒說了句:“颺妹沒說錯,你真像裝在匣子裏的人。”
閭丘清雪更懵了:“什麼意思?”
【特意回答一個讀者問題:不喜歡男二配平,所以不會給蕭謙官配。男二是大家的,永遠為大家留腦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