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蕭心中一凜,看來是到清算的時間了,當初柔妃害青妃娘娘一事,皇上一直隱忍不發。如今打入那冷宮,那處都關著先帝曾經的妃子,好多都已經瘋了,恐怕......柔妃進去了不會好過,而煙妃呢?
清心宮內,煙妃靠在軟榻上,目光怔忡,不知在想什麼。
一名宮女端了湯水在一旁勸說:“娘娘,您吃一點吧,連著好幾日都沒怎麼吃過東西了。”
煙妃朝她笑了笑,卻是避過了目光,看向別處。這個宮女是她進宮後皇上賞賜下來的,自詩琴去了後,一直由她貼身料理自己的飲食起居。以前她還會以為這是皇上的恩寵,自從被她發覺熏香有問題後,她算是明白了,她們每一個人,都是他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
“皇上駕到!”遠處的呼喝聲傳來,煙妃立即坐起了身,有些不敢置信,是她聽錯了?他來了?紫色身影從門處走來,身後是瑞王和韓蕭跟隨,她激動地立即站了起來迎前兩步,真的是他!貪婪地看著那熟悉的眉眼,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在宮裏,有時候想見皇上一麵,難如登天。
盈盈上前福禮,柔聲喚:“皇上。”
秦天策瞥了一眼宮女手中的湯碗以及桌上未動的飯菜,笑著問:“愛妃是沒有食欲嗎?”
煙妃見他神色如常,眼底依舊一片溫柔,不由心中委屈道:“皇上還記得臣妾,還知道關心臣妾嗎?”
“自然記得愛妃啊,朕這段時日忙於公務,一直沒時間抽身過來,愛妃不會怪朕吧。”看到煙妃眼中浮現淚花時,他走上前抬手溫柔拭去,又柔聲道:“朕把你父親打入天牢,你怪朕嗎?”
煙妃一驚,立即表明態度:“臣妾不敢,臣妾姓藍,自幼無父無母,何來父親呢?”她本就是周達之私生女,當初父親找上她也是為己立勢,現在他倒台,即便是她求情也定無用。還不如保住眼前的,隻要皇上對她有情,她就有翻身之日,更何況她還有了......
秦天策盯視了她好一會,終於是笑了起來:“好,很好!不愧是朕的愛妃!聽太醫說,診斷出來是喜脈?”
煙妃心中一驚,不知該如何回複,她之前發覺熏香裏有問題時,就猜出他當是不要子嗣的,飲食裏也必然有了避子的藥物在內,故而就把熏香給換了,也避開了事後的幾次飲食。隻想若是懷上了,皇上即便發怒,也不會狠到要殺了自己的親骨肉。
忐忑地點點頭,有些不安,她看不出皇上究竟是何意,看似深情的眸內卻有著寒光。秦天策忽然笑著道:“朕有一件事一直都沒告訴愛妃,附耳過來。”說完臉湊到近前,吐息都噴在了她臉上,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微微側過了耳去聽。
可下一刻,她滿臉的紅立即變成雪白,猶如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冰水,渾身赤寒,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盯著秦天策的眼睛,腦中一直重複他那句話,無法去思考。
瑞王和韓蕭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皇帝對煙妃說了什麼,此時的煙妃之前的嬌柔婉約瞬間消失了,眼中隻留下驚恐。
秦天策直起了身,依舊是笑的極其溫柔,像對情人的話語一般:“韓蕭,賜她毒酒!”說完轉身走出了宮門,眼中溫柔淨掃,全是無情的光。
藍如煙,你當真以為朕不知當初是你與那秦昊爍勾結,使計推染青進湖裏?秦昊爍想要賭她在朕心裏的地位,而你卻是真想要她的命。所以,柔妃是求生無門,而你卻一定要死!
毒酒在來時韓蕭就讓人備上了,無需再去取,端著走到煙妃跟前道:“娘娘,請吧。”瑞王在秦天策離開時,就也緊跟其後離去了,此處的事他已經不想再看,沒有覺得什麼不忍的,這個煙妃他原本也不喜歡,而她的特殊身份早就注定她不能留,可六哥特意來一趟,顯然是有著別的目的,他參不透。
那日青妃落水,他與二王一起跳下水去救,卻被二王先救起,當時隱隱就覺此事太過蹊蹺,秦昊爍怎麼也會如此之巧在那湖邊?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他與這煙妃合謀了,而且還把柔妃與夢璃也給牽扯進來,就是想洗去嫌疑。
當時就覺六哥沉怒隱忍,並未多過追究,原來是都記在心裏了,周家一倒,就到了煙妃為那件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清心宮內,煙妃像是沒有聽到韓蕭所說,也看不見眼前托盤上的酒盅,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直愣愣地盯著門口的方向。韓蕭再次沉聲喚後,她才回過神來,低眼看到那小小的酒盅,向後連退了幾步,“不!”這不是真的。
明明那個人剛才還溫柔地與她說話,怎麼會轉個身就說了那樣一句話,賜她毒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