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悔恨化作無盡的淚水,浸濕了那封信。可那些字已深深的刻在了夏遇心上,令她無法喘息。
夏遇張開手掌,用另一隻手拾起銀色的戒指,放在醫院的燈光下。癡癡地望著那似星辰摧殘的光印。倒映在她的眸子裏,刺痛了她的眼睛,那痛再通過神經抵達心上,鮮血汩汩的從她心上流失。
就這樣發著呆,時鍾滴答滴答了好久。“手術中”終是從鮮活綠色變成了灰暗的暗色。聽到手術室的門微啟的聲音,夏遇便跌撞著跑了過去。剛要開口問醫生:“他怎麼樣了?”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完整的白布,完全看不見他的臉。
“我們已經盡力了…節哀…”醫生很有經驗的便吐出了這幾個字。
夏遇木然的站在原地,然後靜靜的將他推進了病房、關上門,掀開那張擋住他呼吸的白布。映入夏遇眼睛的便是薛以城那張慘白慘白的臉,嘴唇幹燥的似要裂開,她拿起旁邊的棉簽,蘸了水,輕輕的在他唇間滾動著。然後握著他的手,在自己掌間摩擦著,暖著他的手。可是,他毫不領情,手越來越冰。
“薛以城,你還要拿了我多少眼淚去。你看,現在都流不下來了。”說著說著,她的淚便如泉水般湧出。
“你們為什麼都要躺在這醫院的床上一動不動,很舒服嗎?你這樣,爸爸也這樣。你們為什麼都不看我一眼,你就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薛以城!你個混蛋!”夏遇撕心裂肺的叫著,可病床上的人卻是無動於衷。
“爸爸是為了我,你也是因為我,我就是個害人精,是不是?為什麼死的不是我,你們都要一個個離我而去!為什麼!老天,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欠了你什麼,你索了我的命去便是…”
夏遇想起了她十三歲的夏天,她挽著爸爸的手歡笑著。她隻是無意瞥了一眼周圍,遠遠的看到對麵的街邊,一張她日夜思念的臉。大呼了聲媽媽便跑了過去。
“小遇!”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向前推進。然後便聽到刺耳的刹車聲,路人的驚慌聲。她望著爸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鮮血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陽光灼熱,貪婪的吮吸著則突如其來的滋潤。
當爸爸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也是整塊的白布遮住了他的周身。夏遇隻記得當時自己坐在爸爸旁邊,說著一堆的胡話,邊說邊哭。哭著哭著,便睡了過去。
“為什麼都是為了我,為什麼…”夏遇坐在牆角,淚眼朦朧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薛以城。環住自己的身體,不住的發著抖。
沈墨接到沈橙的電話便趕去了醫院,走到病房門口便看到這一幕幕令人驚心的場景。她隻是靜靜的站在門外,依舊聽得清晰夏遇嘶吼的聲音。看著躲在牆角的夏遇,他輕輕的打開門,走了過去,用臂膀將夏遇環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夏遇靠在他懷裏。不一會,淚水便浸濕了他的衣襟,也混亂了他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