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車站平靜的心被城內的各種喧鬧再次打破,可是我依舊沉默著,二伯一手拿著我的行李一手招呼我注意來往的車輛。我們就這樣並列著走到去淮城那所高中的公交站台,一輛淺綠色的公交搖晃著停到麵前,車上一個微胖中年婦女對著站台的人群高聲喊著。
我和二伯在她的叫喊聲中一前一後走進車廂,由於車上人多。兩個人隨著車子的再次啟動搖搖晃晃的離開那個剛駐足不到兩分鍾的城關邊緣向城中心駛去。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過有一天當我離開那個生活十七年的小鎮,我該說些什麼。雖然因為寄居我並不是多喜歡那裏可是心裏還是會感謝那裏對我好的每一個人,他們對我的好我都會記得。可是如今離開了那裏,離開了那些曾經對我好過的人,而麵對眼前這個在眾多曾經對我好過的人中最好的一個,我卻沉默了。從我彎腰的那刻開始一直沉默到他送我即將離開的時候,而我更想不到幾年後我對他的沉默還在延續。
到達淮城那所高中時候,我被眼前畫麵強烈的震撼,與其說震撼不如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眼前的所見,除了黑壓壓的人頭和一張張興奮的臉我感覺我再也看不到什麼。二伯在我發呆時對我說道: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看下報道的事項"
我點點頭,隨後他把手裏的行李放到我旁邊向密麻般的人群走去很快消失在那片人海裏。約一盞茶的時間他才重新回到我身邊,然後把一張方形深紅色的卡片遞到我麵前,我接過他遞過來的卡片低頭望了一下隻見上麵用黑色碳素筆繚亂的寫著10班,2號公寓417房間。
我從來沒想到就是這幾個看似簡單平常的數字或許會影響我一生。而以後的歲月我也在那組數字封予的空間地點理解一句話:這個世界人生從某個階段開始就是一場悲劇,我們從出生到死去也不過是為了證明來過這個世上,就算你能在這個世上折磨一場,把歡一場。到頭來還是會掉進自己在人生路上挖的陷阱裏。
我和二伯按著卡片上的數字拿起行李向宿舍走去,隻是這次我走在前二伯尾隨在我後麵。達到宿舍門下時早已等待的誌願者向我們走來,在問清入住的宿舍房間號迅速的我們帶到指定位置簡單的寒暄後,那個誌願者的身影便消失在我和二伯的視線內。
我向宿舍裏麵望了望,然後徑直向宿舍房間內走去,此時裏麵已經有兩個人在收拾床鋪,其中一個看到我和我打了聲招呼,出於禮貌我很友好的回了句你好。另一個則和我相互笑了笑,隨後二伯問我住哪個床位我環繞了下四周然後用手指向東北角指了指,二伯在我手落下後為我放下行李,我望著他放下的行李心裏有種淒楚的回味,因為我明白他這次送我已經接近尾聲.接下來的一切和生活都靠我自己打理。
二伯在放下行李後還要為我收拾床鋪,我一口拒絕了。在對他說了句:
"我自己可以的"
然後拉著他向門外走去直到下完宿舍最後一個樓道的階梯我才鬆開二伯的手。在鬆開他手的刹那間我明顯的感覺到他手的粗糙,那種粗糙程度遠高於我初拉他時,而這期間我一直在心裏問自己: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那雙手又和他經曆了怎樣的人生"
離開2號公寓後,我和二伯向校內的食堂走去,奔勞一上午再加上初開學人多的緣故,隻是隨便打了些吃的,吃完飯後,二伯望了望我對我說,我和你在校園內走走吧,畢竟一個人剛來所有的環境與你來說都是陌生的。
我聽到他這樣說本來不情願的心一下子變得順從起來。然後和他順著食堂門口那條灰白色的道路向前走去。
淮城這所高中的道路由於午後剛過還算安靜,空氣裏飄灑著雨後剛出現的很薄很淡然的陽光,帶著一股莫名的欣喜盡情揮灑著淮城的每寸土地。
頭頂的天空聚集著城東和校內煙囪散發的廢煙。碳黑的微粒和塵土的氣味在九月的微風裏一點一點的墜落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