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軍訓在我們叫苦不堪的埋怨聲中一點點走到尾聲。如果說軍訓快結束的時候,對於我們這群被訓練的新生來說是件值得開心的事,那對於張誌輝來說則是一種失落。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從張誌輝眼裏看到他對軍訓即將結束的失落。而這種失落和他的夢有不可忽視的聯係。
但時間的齒輪並不會去包容這塵世的每一個人,它會把到來的帶走。把沒到來的帶來。
軍訓要結束的前一天,由於明天的閉幕要檢驗我們這一個星期的訓練成果,每個連隊的士官都像弦上待發之箭,對我們所有姿勢的要求都明顯提高很多,我們就那樣在幹枯,悶熱的場地上一遍一遍的重複即將檢閱所需做的動作。每個人的額頭都掛滿汗珠,往日允許喝水的短暫休息也被取消。我和許均銘此時由於連隊檢閱時人數有規定被調整到一起,在這樣刻薄的訓練條件下,我耳邊一直能聽到許均銘不斷的抱怨,再加上身體各處的汗水,整個人都有種虛脫的感覺。
而張誌輝在前麵領隊的原因,再顧及不了我和許均銘,恍然間失去了特別的照顧,我明顯的感覺受不了,有好多次我都想打報告出列,但每次在抬手時都被許均銘擋了回去。
這樣各種糾結攪拌到一起,一瞬間我感覺我對軍訓達到一個無可跨越的厭煩。許均銘在來回訓練的走動中,看出了我情緒明顯的不對,怕我衝動做出被拉出去做典型,一直小聲的對我說: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會過去。
聽到許均銘這樣一遍遍的安慰後,我平靜了好多。因為我發現我改變不了眼前的格局,而我能做的則是順從,許均銘則是早已看透了現實輕重,所以隻是嘴上抱怨。
然而,我和許均銘用不同方式去壓製對這個年輕士官的不滿並沒能讓他預定從頭到尾不休息的訓練方式進行下去。隨著越來越多人的情緒化這種刻薄的訓練被迫停了下來。而且停下來的時間寬度也給這個年輕士官帶來上級的批罵。
我不知道做為軍人被上級批罵本就人性孤傲的他們心裏是什麼樣的滋味,但顯然我麵前這個年輕的士官並沒有流露出那種心情不好的表情。有的隻是一臉冷靜。
而他這種反常的冷靜對我們這群本來就是通過反抗而獲得休息時間的人來說是可怕的,因為連隊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知道這副表情下的他,下一秒會做些什麼。
張誌輝這時可能也感到我們士官的反常,在我們都一臉不知所措時對這坐在地上的我們大喊了一句:還沒休息夠嗎?都起來繼續訓練,而且到晚上結束之前不準休息。
張誌輝的話落音後,所有人都一躍而起快速的把隊型恢複好,也沒一個人在臉上表現出不情願。
而且在接下來的訓練中所有的人都比之前投入。在這種投入中等待自己認為的苦難來臨。可是一直到我們訓練結束那個士官都沒向我們發出他被批罵後本該燃起的情緒。
訓練結束後,訓練場上的人陸續散去。我和許均銘也因為張誌輝是領隊需要暫時留下提前離開了訓練場。
回到宿舍我明顯有種亢奮,在換掉下午訓練早已潮濕的衣服後,立刻趕去洗漱,等我一切都結束,許均銘已經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在我床上坐著了。我換好衣服後在宿舍沒多停留就和他下樓去了。
下樓時許均銘這次表情一臉平靜沒有往日那種說笑。隨後他問:“瑾晨你沒感覺到那個士官今天下午的表現很異常嗎?”我猛然間驚了一下。隨後:“嗯,是挺反常,那你看出什麼沒?”
許均銘久久的才回了句:“我和你誰若擁有他那種心態,誰在這所學校就能得到一方天。”許均銘這句話隻換來我的沉默,其實我心裏已經知道他要給我表達的意思。隻是這層含義我和他都沒說破……
如果之前說所有的盛會開閉幕式都占整個集會的重要色彩。那麼這次軍訓閉幕也是一樣。在把開幕式的場景又重複一遍後,接下來便是各個方隊的彙演。高音喇叭裏播放著宏亮的國歌,一列列迷彩在國歌的陪伴下整齊的穿越主席台。
台上一個中年男子在迷彩隊列通過時對著我們說同誌們好,我們則禮節性的回應首長好。整個過程都是按預先設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