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樓連體建築依靠著灰白的縣道而建,背靠一片瞭望無際的是已經失去枝葉的白樺林。枝枝蔓蔓間讓整個校園都透露著肅靜和優雅,一派華麗而又不失清冷。
麵對著眼前的一切,我們不由有些不舍,原本到來過無數次的淮城公園,數次留下歡笑的地方,此時也感覺格格不入。倒是許均銘,麵對眼前如血的殘陽,和地平線上裸露出建築群,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隻剩平靜和不時吐出的煙卷,那淡藍色的煙霧被他吐到空氣隨後就散開,我知道他這時對一切都麻木了。
王之韻和趙欣雨,年齡相近氣質相仿,可這兩個曾經一起瘋鬧如青藤般的人兒,現在也表現出肅靜。幾個人中還有點活力的也隻有張誌輝,他仍和往常一樣說笑,邊說邊給我們這群因為離別而哭喪著臉的人傳授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短暫的分別是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的思想。
能改變經過,改變不了結局。在不舍中我們這群人陸續減少,送趙欣雨踏上回去途中的末班車,原本五六個人的群體,就隻剩下我和許均銘。
在淮城裏吃過飯後,許均銘點了根煙,問:“明天要回河田嗎?”
“嗯,他們今年不打算回來。”
“幾點得車?”
“下午4點30。”
“我送送你吧。”
“不用,我沒有什麼行李一個空人……”
許均銘聽完我這樣說習慣性的哦了一聲。
淮城這時夜色已經降臨。我看了看手機屏幕的時間然後對許均銘說:“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嗯,到紫軒閣吧。”
“嗯。”
紫軒閣,淮城最古典和休閑商務連鎖店,座落淮城一條叫蒼藍的河流之畔,與一般的休閑店麵不同,這裏到處都是因低調而彰顯出來的沉寂。我和許均銘進去後選了一間靠近河畔的包間坐了下來。透過落地窗能看到河麵上的魚船,星星點點的漁火給原本平靜的河麵增添了一份生機。河畔的風透過窗子吹來並沒有在校時的那種涼意。
“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去嚐試著放下沒……”
“怎麼說呢,就那樣吧,偶爾還會想起她。”許均銘晃著手裏的煙灰輕輕的說。
“其實就算偶爾會想起,你有一點做的很好。”
“哦,是嗎,哪一點?”許均銘眼神有些迷離的望著遠處的河麵。
“分手後就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那又如何。”
“那或許如何不了什麼,但至少不會讓你們彼此糾纏不清。早點回到現實生活,來年開學屬於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怎麼回?”
“你不是挺喜歡學英語嘛把多出來的時間也放到英語上,說不定將來有一番成就呢。”
“學英語?”
“嗯,你剛開學不是天天拿著英語書瞅嗎,除了這段時間沒瞅了。”我提起之前許均銘留給我的印象,整天抱著英語書。
許均銘聽到這裏,原本夾著的萬寶路順手從落地窗的窗口甩了出去,然後起身走到窗邊眼睛掃向窗外對著蒼藍河畔的水麵:“其實我特討厭英語。”
“嗯,我知道,陳歆寒曾提到過,但你現在不是學了嗎,我那次和陳歆寒談到這個話題她還很意外呢。”
“學?我學個屁呀。”
我怔了怔,緊跟著問:“那你從開學到半個月前天天課間空餘時間都拿著英語課本,那又叫什麼?”
“你想知道嗎?”
“想,很想。”
“那你回答我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還記得那晚玩真心話大冒險你說的話嗎?”
“記得……”
“那就好,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所指的那個她是誰?”
“這個……”猝不及防的提問,讓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許均銘看到我猶豫不決的樣子,又追問了句:“是誰?說呀。”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我想不可以吧。”
“那好吧。”我也站了起來,但沒像許均銘那樣麵向外,而是背靠著。雙手交叉在一起。
歎了口氣,良久才說:“趙欣雨……”
“什麼?你那晚指的人是趙欣雨?”
“嗯……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許均銘聽到我說出趙欣雨這三個字時的表情。我隻是愣愣靠著窗,安靜的空氣讓人有些窒息。
許均銘恢複過來後才平靜的問了句:“那為什麼你沒告訴她……”
原本靠窗的身子向前傾了一下,然後回頭望著許均銘:“你真的想聽我們之間的故事嗎?”
沒等許均銘回答我就自言的說了起來,從頭到尾把我和趙欣雨的事沒有隱瞞的敘述了一遍。末了才端起那杯早就冷卻的瓜片抿了一口,一個人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