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漢明帝永平五年。
洛陽城。街市往來,好不熱鬧。在往來的人群中,有兩個年輕人,雖然未著綾羅綢袍,而是一身灰白,但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打眼一掃便能從眾多人群之中分剝開來尋到那兩處身影。此二人便是漢明帝劉莊與他的臣子阮肇。
人氣最旺的閻家羊肉湯,雖然名字不甚好聽,但店鋪的位置位於整個洛陽城最繁華的街市,又是中央地帶,想著其價格應該讓眾多人望塵莫及。但是,單說這會兒子還未到正午時分,店外等候用餐的客人已經排到了街中央,而且不論身份地位,凡在樓下大廳用餐的,排到者可得,可見這家店名聲在外,經營得當,在外口碑極佳。
從外而來走進來兩個年輕人,不排隊便抬腳走進店裏,那喊堂的小二見了便熱情的招呼了進去,排隊的人見著便不憤的嚷嚷起來,眼尖的店家見了兩位許是熟客進來,便朝一旁的雜役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便甩著步子笑著朝紅了臉的客人走去,這邊二位中,麵容冷峻高貴,著灰褐色布衣的劍眉一挑,朝嚷嚷的方向斜睨了一眼,似是不屑,卻不經意間看出此人必身居高位和對此時的不耐。吵嚷聲在身後漸小稀零。
“客官,一大早便有阮府的下人送了銀子過來,店家便給您留下了這間,臨街天字號雅間,您看需要什麼酒水小菜盡管差小的送上來·······”小二盡顯阿諛奉承之態,滿臉堆著諂笑。
菜上必。待把窗戶打開,滿屋倏的亮堂起來。正待要收拾了傳菜盤子離開,轉頭卻見年長些的捉著一隻杯子賞玩,另一位年少些的有趣的打量著自己。
“阮肇,你說這今日的羊肉湯怎麼看起來這般的沒有賣相?”唬出這句話的人正是漢明帝。
“是啊”阮肇有模有樣的執了筷箸又朝另外一個小菜翻了翻:“劉兄,這隻燒豬腳,毛還沒剃淨呢,就敢端上來待客,如此怠慢,!”
這邊小二見怪不怪,心想這就是富貴人的通病,花了銀子,便在這兒擺譜當爺,還因為撒了大把銀子出去,心裏不舒坦,便在這吐口水挑本不是錯處地方,現在這兩位瘟神······不禁心下發緊。一邊小心翼翼的斟酌好詞句。
“大膽小二,這般怠慢,是不是想掉腦袋?”劉莊喝聲而起,橫眉怒目,連手中剛才被賞玩的杯子也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半是做樣子,而另一半也是心中卻是有氣,這氣卻是因為擔心太多而起。
剛想說些什麼,便隻見那位年少的被窗戶透過來的光束,照的麵容越發光亮清晰,眉宇帶著忍俊不禁。小二越發迷糊,用手摸摸臉,看看身下沒事麼怪異。便隻聽剛才還紅著臉的漢明帝劉莊朝自己笑道:“劉晨,你還要躲在這裏何時?前些日早時朝間允了母後的旨,讓你入太醫令,前天便尋不到人。還是昨日,若不是想到你的秉性,還有你日常家話裏的蛛絲馬跡,王兄我又得了線人密報,差人仔細查找,這番才尋到這兒。若不是,宮裏早被疼你的母後翻了個低朝天也不會罷休。任性、抗旨、私逃,你說朕該置你何罪?”
小二故作鎮定的幹咳了一下,心道這人變臉也太快了吧,正思忖著要不要打死不承認,可以糊弄過去,但抬頭間看見前邊兩位瘟神一樣端坐在那裏。做了個不服的表情,氣急敗壞的用手抹掉了臉上的人皮麵具。
“晨兒有罪,你們來拿人便可。”劉晨走到窗前,右手拂了一下窗棱,神色間沒有畏懼,反而氣定神閑,心間忖量,若是王兄真要拿他定罪便不會一身布衣喬裝,更不會帶著自己的好友這般的對待。便索性放了開來。
劉莊捉著一隻杯子賞玩,笑道:“弟弟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母後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定你得罪,捉了你,置你在牢裏受苦呢?”阮肇在一邊忙胡亂附和道:“是啊,姨母和王上最疼你了,真是羨煞死我了。”
劉晨聽了“好”兄弟這句話,急急步到王兄身邊,順著這句話說道:“是啊,你道是母後疼我,卻是將我置在一片鳥籠圈地。哪來的疼我?若真是疼愛晨兒,何不讓晨兒揀著自己的救死扶傷之誌行走在世間懸壺濟世?”
“晨兒,不是王兄我不允,單不說你能不能受得了民間生活的清苦,而是你出身皇家,在外不知多少鄉野歹人看見你這般不諳世事,也會磨拳擦掌去綁了你這隻肥羊······晨弟,母後賢良仁慧,對你也放了十足的心,你真要不顧母後為你好歹的心?當年,父王給你取名為晨是希望你不要在受這宮裏的汙穢傾軋,晨起之陽,清清楚楚。沒想到,母後的一味寵溺,就讓你生成這樣倔強又不懂人心的險惡,我與母後若讓你離開這宮裏,便是十足要擔心的。”話已至此,本就沒有一鼓作氣,現在又了泄氣的劉晨再沒什麼好說的了。便衝著阮肇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