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當心!”我看到他下意識地伸出拍打著張美人背部的那隻手去接,忍不住眼眸一暗,心裏卻道這樣也好,以前你負了我的情,而如今,我也找到機會將你狠狠地整治了一番,收回那支發簪,從此以後,大家兩不相欠了!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腳尖在地麵用力一點,身形剛飄零地騰空而起,就聽聞有人這麼大喊了一聲,隨即看到一道身影如旋風一般翻卷而來,伸出手,一把抓住我朝趙禎扔出去的玉簪,順勢落下之際,朝我的肩頭踢了一腳。
這一腳看似隨意,可是勁道之重、角度之準、時機拿捏之精妙,卻是實實在在的,非狠辣二字不可言也。我被那人這一腳給踢了個正著,翻滾著落到地上,痛得半個身子都失去了知覺,忍不住輕輕慘呼一聲。侍衛們連忙衝了過來,我隻覺得一片劍光耀眼,“唰唰唰……”幾聲輕響,我便讓他們給製住了,此時我的脖子上,起碼架著五、六柄冒著涼氣的長劍,看得人心驚不已。
“完了,這回死定了!”一邊在心裏叨念著自己怎麼會這麼衰,一邊抬頭朝那個將我踢翻在地,令我落入這般下場的始作俑者看去。
從天空散落至人間的月光明亮得堪比後世的電燈泡,在它的照耀下,我輕易地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哎呀媽呀!”大大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後,我在心底更正了之前的話,看來今天不是普通的衰,而是非常的衰!沒有想到,剛才踢我那人竟然會是一向疼愛自己的範純佑,碰上這位連名都沒有掛上的便宜師傅,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得了,就當是自己倒黴吧。
無視食客們的指指點點,範純佑冷著一張俊臉,大手一揮,命人拿刀架著我,從一樓架到了三樓。
明知今天之事絕對沒法善了,卻被架在勁上的鋼刀、長劍逼得一步一步地踏上階梯,我心煩意亂地不知如何是好,天曉得怒火中燒的皇帝陛下會把我怎麼樣?說不定會命人將我捆成一個粽子,再綁上石頭沉到江裏去;又或者讓人以大不敬之罪把我給淩遲了……一時間,各種念頭齊齊浮上心頭,真是越想越覺得可怕。
“嗒!嗒!……”當我萬般不情願地踏上最後一步階梯的時候,看到的卻不是趙禎那冰冷的笑容,而是之前隻見過一麵的青年郎中正赤手空拳地與元天日的四個手下打成一團,而元天日本人則站在一邊,用手扶著牆不停地喘著粗氣。“瘋子……差點把我給……給掐死了!你們……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往死裏打!”
聽了元天日嚷嚷的這些話,青年郎中神色輕佻地冷冷哼了一句:“就憑你手下的這幾個酒囊飯袋,也配和你家段爺爺動手?哼!不自量力!”說罷,也不見他怎麼作勢,身軀轉動之間,伸出左掌向眾人一撫!
我總算明白什麼才叫做內力深厚了,隻覺一股雄渾的氣浪憑空倒卷而起,罡風肆虐,過道兩旁的門窗都被刮得“嘩嘩——”作響,野蠻人的四個手下立刻就被這一股勁浪給震了開來,身子朝四個不同的方向倒飛出一丈多遠。
青年郎中大笑著朝元天日衝了過來,居高臨下地探出手來,五指一彎,如鷹爪一般直取元天日心房重地。“納命來!”
“爪下留人!”中年文士飛快地跑了過來,彎下腰,一把抱住那人的大腿。
青年郎中先是一愣,隨即氣得一臉鐵青:“你幹什麼呢?快放手!段某不想濫殺無辜!”
“你們這幫刁民,才從牢裏放出來,竟然又聚眾鬥毆!眼裏還沒有王法啦?”中年文士張了張嘴,剛準備說點什麼,卻被旁人給打斷了,還摟著張美人,冷著張臉的趙禎聽到這個聲音,神色一變,急忙令人收起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劍,我詫異地回過頭去,隻見日前見過的那個捕頭氣勢洶洶地領著一大幫捕快登上了三樓。
“嘿嘿……”捕頭的目光依次從在場諸人的麵上掃過,神情囂張地一笑道:“適才有人前往府衙報案,說是這聚仙摟裏出了人命官司,沒想到又是你們這一夥人!怎麼了?上次聚眾鬥毆沒打死人,心裏不痛快了?所以這次就真刀真槍地上了?說吧!死的那個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