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包拯聽了這話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公子客氣了,若是公子與令友當真沒有殺人,而在下又能得此地劉知府允許,參與調查本案,自當會查明真相,還二位公道。”
說罷,包拯便向那捕頭道:“還請這位捕頭派個衙役替包拯帶帶路,可好?”
哪知捕頭反問了一句:“包大人是要到府衙去拜會咱們劉知府?”
包拯答道:“正是。”
捕頭笑了笑,道:“那就不必了,包大人想來也該知道,像咱們江寧府這樣的大城,要是出了人命官司,向來都是由本路提點刑獄司的提刑大人勘察、審問,知府大人理的是軍、政要務,還管不到這一塊兒,可是不巧得很,半個月前,提刑司張大人奉了上命,巡查江南一路獄吏去了,這一走哇,起碼得好幾個月,不瞞大人您說,知府大人早就吩咐過咱們,提刑大人不在提刑衙門的這段時間,凡是人命大案,其涉案人等,一律先行拘押,概不審問……”大概是從包拯的臉上看到了疑惑的神色,捕頭笑得更加燦爛了:“包大人千萬別以為咱們知府大人這是在躲懶,其實他老人家也是為了治下的百姓們著想,查案、判案,原本就不是知府大人的長項,他老人家其實是怕調查不清,錯判了冤案,枉殺了人命,這個……做事謹慎一些,總歸是好事兒嘛,您說是吧?”
包拯愣了一下,側著想了想,隨即輕笑出聲:“捕頭好辯才,說得在理、在理……那依照知府大人的意思,此案豈不是也要……”
“那是以前,現在有你包大人自願替咱們知府大人分憂,咱們大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把案件給押後呢!”捕頭的眼裏閃爍著精光,很有一絲狡猾的味道,這個神情,令站在一旁的我感到異常一絲詫異,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兒,總覺得他現在這種表情,我以前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隻聽捕頭接著道:“所以小的方才才說,大人若是想要參與查查此案,根本就不必到府衙請示知府大人,直接進行就可以了,您放心吧,我們這些兄弟,都將協助大人您的,大人您說說,這些涉案人等,您打算怎麼處理呢?是統統湊關進牢裏呢?還是直接送去過堂!大人,咱們衙門裏的刑具可齊全著呢,一通板子下去,保管他們什麼都招了……”
就這樣,包拯在捕頭大人的熱情“邀請”之下,順利地接手了此案,他自然沒有把我和元天日關進大牢,而是向掌櫃的吩咐了一聲,便讓我們也住進了聚仙樓三樓的客房之中,我住天字五號房,元天日住天字六號房,還有他的那幾個手下,也被安排住進了天字七號房。
聚仙樓的四周都派了衙役定點守衛,特別是三樓的上下的出入口,更是被守衛得跟個鐵桶似的,除了我與元天日,三樓的其他住客,包括趙禎與段譽在內,也都被包拯嚴令禁止外出,他稱道:“案情一日未明,各位便都有殺人嫌疑,都不能離開聚仙樓半步!”就這樣,所有與該案件稍稍有點牽連的人,就都被軟禁在了這聚仙樓中。
“唉……”我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起那個捕快眼中閃過的精光,不由得感到一陣納悶,不過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卻是趙禎對於此事的態度。照理說他剛見到我那時候的反應才能稱之為正常,後來當著旁人的麵兒,不好施展,卻也極力想要將我誣陷為殺人犯,這也算正常,可是後來包拯要將他也軟禁了,他卻一臉平靜地微笑著點了點頭,這這這……這就不大對勁兒了。豈不說什麼國不能一日無君的大道理,最起碼,他離宮遊玩的期限總歸是很有限的,若是此案一時半會兒完結不了,他該怎麼辦?要走,就必須得表明他的身份,這和現在就亮出皇帝的身份來,沒有什麼差別嘛!何必多此一舉呢?還有那個捕頭,我總覺得他今天看上去有點怪怪的,與上次看到他的時候,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可是究竟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呢?
“噔、噔、噔!”我正想不出個頭緒來,卻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什麼人?”
我走到門邊,輕聲問道。精致的雕花木門上雖然敷著一層厚厚的白紙,但接著過道上透過來的亮光,還是能使我清楚地看到門的那一邊,所投來的那個巨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