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在暗處吃吃地笑著,然後跟在他們身後,倒不著急著回家了.姚林目送湘靈進屋後,仍在原地佇立了很久才轉身回家.冷不丁地碰見正一臉燦爛的我,笑了一大跳,而且嚇得不輕.
\"幹嗎嚇我?\"緩過神來,姚林抱怨著:\"你怎麼在這裏?\"
\"我不能站在這裏嗎?\"
\"不是不能,而是這個時候你不回家,站在這裏做什麼?\"
\"賞月.\"我笑容燦爛地說.剛好今天晚上掛著一輪上眩月.
\"賞月?我說雪兒,你沒受什麼刺激吧你?\"姚林好笑地調侃著,又恢複他那紈絝子弟的模樣.
\"你能和靈兒花前月下的,我就不能和我自己觀花賞月啊?\"
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這也太霸道了,好歹我現在還是個公主,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我送你回家.\"姚林急著打發我走,大概是語竭詞窮了.
\"說說你們的進展如何了.\"我好奇地問,偏不領他這個情,想打發我走,沒那麼容易.
\"不知道.\"姚林隨口丟過來就是這麼一句.
\"那你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麼啊?\"我沒好氣地責怪他,竟然不知道,豈有此理.他到底有沒有在用心啊,當初如果不是看他盛意拳拳,我才懶得幫他.突然一和不好的念頭閃出來,他不會是想要退縮了吧?我有點怕,半路放棄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靈兒對我,我總覺得,總覺得不是很真切,隨時隨地她都可以抽身離開.\"姚林感傷地說,當一個人給不了你安全感的時候,你隻能期盼離別的日子不要太早到.
聽姚林這麼說,我的心裏越發的沒底.與是安慰著他:\"隻是才剛開始,總有一天靈兒會讓你覺得天長地久的.\"
\"那是哪一天,要等什麼時候.\"
\"感情是需要磨練的,也許是明天,也許的明年,也許愛上一個人是要一輩子的,但又或許隻是一個瞬間.如果你真的愛她,又何必擔憂時日的長與短.\"
這一番話,我不知道是對姚林說的,還是對我自個兒說的,這句話說得我心裏酸溜溜的,也許真的是感同身受了.
\"雪兒,你愛過一個人嗎?\"冷不丁地姚林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尷尬而突兀.
\"愛過吧.\"想了很久,用不確定的語氣緩緩出口.愛過?是的,我愛過,可為什麼又要用不肯定的口氣,是因為得不到對方的愛嗎?是因為現在仍是孑然一生嗎?
\"錯過了?\"姚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我聰明和他提起有關感情上的一星半點.
\"是從沒開始過,所以我和他不存在錯過,有的隻是錯手.\"我笑得淒婉.
我和風哥哥隻還來不及開始,雙方就已經狠狠地傷害了;而我和書生,我們還沒得及趕上人妖相戀,他就已經消失在我的生命裏;而我和慕容翌,書生的來生,我們不會有開始.所以隻能是一再的錯手,一再的錯失.但從沒錯過,這是給自己最後的安慰.
閑扯間已經到了我家門口,於是互道告別.經過湖亭的時候,隱隱覺得裏麵有人站在那裏,走近一看是風哥哥.我怔了怔,深更半夜的,他在湖亭裏做什麼?難道他也有不開心的時候?不，他沒有,沒情沒愛的人,是沒有快樂和悲傷之分的.
我轉身,想要繞道而行,不料風哥哥卻發現了我,還喚住我:\"雪兒,是你嗎?\"
\"你問的是以前的銘雪,還是現在的銘雪?\"我倔強地冷漠著,並沒有因為前段時間他幫我療傷而溫言軟語,因為對他,不需要.
風哥哥淒然,惻了一下,問:\"傷,好多了沒有?\"
\"傷?\"我冷笑,我滿身是傷,滿心是傷,他不是不知道,何必多此一舉,浪費大家的時間.
忽然憤怒地抬起眼,注視著他,冷凜地逼視著他，心口裂開一道道傷痕.這些傷痕時間填不平也填不滿,它們盛載著屈辱和憤恨,時間在這裏無能為力.
大家相視無語,良久良久,我轉身離開.時間像被施了法,灌滿了淒涼與哀傷,蕭散的身影伴著凋零的心,再一次決絕地走進深淵,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