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秋祭(1 / 2)

福苑主廂裏頭,兩人正難得清靜,臥床小憩,卻冷不丁被一陣急促敲門聲給擾了安寧,杜冉琴折騰了一整日也累了,看看床邊這傷員,隻得爬過他身子,自個兒下床去開門。

一開門,竟見是四郎。

“怎麼,凜之的傷都處理好了?”

遺則蹙起眉,沒好氣地回道:

“他非說我是女扮男裝,不讓我碰他身子。”

杜冉琴一愣,沒料凜之那小子這麼別扭。遺則雖說女相,但怎麼別人說的話,他也不信麼?杜冉琴回頭看了房喬一眼,想起他身上那傷勢多半是被凜之那臭小子折騰出來的,心裏不由打了個歪主意。

“你三姐呢?”

“蘭苑裏頭呢。聽說阿父受了傷,娘在照顧,就沒來打擾。”

“去叫她過來。不,直接叫她去聽風樓找我。”

遺則雖不知娘又打了什麼主意,卻還是乖乖跑了蘭苑一趟。杜冉琴吩咐完這話,便偷偷嗤笑一聲,關上房門,披上外袍去了聽風樓。

一進屋,便見蒼仲離正盯著遺則擺開的一桌子瓶瓶罐罐發愁,而夜朔也不知該不該替遺則下手包紮,凜之聽見有動靜,抬眼一看是杜冉琴,便忙把床幔一放,擋住了自己的赤膊,咳道:

“你怎的也不說一聲就進來!男女有別,你怎可不顧!”

杜冉琴見這小子竟然這麼作,一挑眉,更是決心要整治整治他。

“我兒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你有啥不好意思!聽說你把四郎趕走了?我可告訴你,夜朔擅長的是製毒和治內傷,至於外傷,他可不怎麼會處理。方才玄齡他是自己懂,指揮著夜朔才能包好,這會兒你把四郎趕走,你這傷口就這麼放任不顧,若是惡化了,你這胸口就是挖個大窟窿,也怕是往後這左半邊身子,都要不得、動不得了!你這小莊主,可是就沒法再去你那江湖闖蕩了。”

蒼凜之聽了這話,有些動搖,可卻仍是心有不甘:

“你說他是你兒子,可我怎生看都是個小娘子……我怎能讓還未出閣的小娘子,給我治外傷?!這胳膊和胸口也就算了……大腿……這……豈能讓她看!我是怕毀她名節!”

“唉?這倒怪了,就算我家兒子是個小娘子,我這當娘的都不怕毀他名節,你怕什麼!”

“不成!就是不成!”

杜冉琴見他態度這麼堅決,更覺有趣,忍不出嗤笑道:

“好,就依你,我叫他哥哥來給你換藥。”

凜之聽了這才輕聲“嗯”了一句。

不一會兒便聽一陣腳步傳來,杜冉琴出屋一看,果是遺則帶著遺玉來了。正巧了,今日遺玉去國子監上課剛回來,仍是穿著一身男裝,英姿颯爽,女孩長個長的早,倒是比四郎還略高了些,雖麵龐相似,可卻反倒更像男兒。

她快步走了幾步,把遺玉叫到身邊,偷偷嘀咕:

“遺玉,裏頭有個別扭孩子,受了傷,不讓遺則給看,娘知道你和四郎一同學的醫術,這本事不必四郎差,你就進去替四郎給他上藥吧。”

遺玉聽了這話,眨眨眼,倒是不明白四弟哪兒做的不好,反問他:

“四郎,你可是給人家上藥把他弄痛了?怎的胳膊和肩膀能包,腿就不行了?”

遺則實在覺著這理由難以啟齒,紅著臉,低頭不語。遺玉見弟弟這樣,隻得一歎,點頭對娘說:

“好了,四郎畢竟是男兒,手腳重,還是我去吧。”遺玉心靈手巧,包紮傷口反倒比弟弟更利落。

杜冉琴悶笑著點了點頭,轉身把門打開,把遺玉送了進去。

“都出去,我在這兒給他換藥,你們都瞧著,幹擾我。”遺玉一進屋就把蒼仲離和夜朔往外轟。蒼仲離習武多年,一看遺玉這身板,便知她就是這房家唯一的女兒,一臉不解,反看杜冉琴,正要開口,卻被杜冉琴用食指在唇間比了個“噓”,愣是給拽了出去。

一出屋,杜冉琴便趴到窗子邊,用手捅了兩個小窗洞,對蒼仲離招手示意他一同來看。

隻見,遺玉毫不扭捏,上前走到床邊,一把掀開床幔,看到床上光溜溜的凜之,驚叫道:

“啊!你怎麼傷的這麼重!都成這樣,還不讓四弟換藥,不就是傷藥會痛些,總比傷口惡化丟了命強!”

說罷她便卷起袖子,打開拔下那桌上幾個藥罐的塞子,剪好紗布,用藥酒洗淨他傷口,又灑上藥粉,小心地穿過他股間,動作輕柔,利落地將他傷口三下五除二給包上了,末了還係上了一個蝴蝶結。

蒼凜之看這幫他換藥的“小郎君”忙的滿頭大汗,不由心生愧疚,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