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留情(2 / 2)

長孫玲瑢她主動交出了族長位置?這麼說,她也算覺出了自己闖了大禍,開始心生悔意?

杜冉琴心下一想,立刻將這想法推翻了!

這怎麼可能!

長孫玲瑢,可是連自己長子安危都棄之不顧的女人,莫說為區區獨孤家,就是她親生骨肉都攔不住她玉石俱焚的心!她這是緩兵之計,欲意瞞過她,尋得機會,再一個個將她身邊之人,推入險境,讓她痛恨自己這時一時心軟。

“婆婆,我不懂婆婆說甚,這獨孤家……早已與我無關了。自打長孫玲瑢她接過環姨母的戒指起,我便退位了。獨孤家的事,我無力做主。而獨孤家此番災劫,更不是我一時興起所致,皇上為了黎民百姓的生計,出此下策,莫說我這區區一個內人,就是夫君也沒資格說三道四。這事得皇上定,我做不了主。”

“杜娘!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保住獨孤家!”

杜冉琴看著兩個老人心急如焚的模樣,思及環姨母的知遇之恩,思及獨孤家也曾為她所用,心中略有動容。然,這外戚專權,卻不得不治。

“婆婆,若是獨孤家能廢黃道十二暗衛、廢天英門、廢密壇、廢蠱毒,並責令已經嫁出的女兒,有生之年不得再回家中祖宅,我便可試試看,勸勸夫君,去跟皇上說說情,興許可以保住‘獨孤’這姓氏。”

獨孤莞珺一聽這話,臉色刷一變。若是如此,獨孤家名存實亡,還有什麼意義?這麼一來,獨孤家女兒與本家的關係就斷了,這獨孤家賴以掌權的命門也斷了,這獨孤家便不在是這暗中的皇室,僅是個閑散貴族罷了。

“若是婆婆覺得此法行不通,那也就怪不得杜娘不幫了。杜娘能做的事,就僅是這些,若婆婆覺著為難,那還是早早回吧。今日若非是看在婆婆麵上,杜娘定是不敢冒此風險去勸諫皇上。”

杜冉琴這話說的很委婉,然卻也告訴了獨孤莞珺這是最大的讓步。

獨孤莞珺悠然長歎一聲,任仆僮將她攙扶起,低語道:

“還請杜娘再等一日,明日此時,我再與你聯絡。”

杜冉琴聽罷把頭一點,送走了兩位老人。

夜涼入水,秋風蕭瑟,她望著兩人背影,不由一縮脖子,正要打噴嚏,便覺背後一暖,回身一看,正是房喬取來了一件披風,將她裹住。

“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他噙著笑,點了點頭。

“若是獨孤家真做到那份上,就保住這姓氏吧?”

他但笑不語,又點了點頭。

她見他又是這麼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心頭不免一暖。不論旁人怎麼說她,哪怕就連最近皇上也覺她有些凶悍,是個悍妻,說她連個妾室也不肯讓房公納種種、種種……她也不怕。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今生又有何所求呢?

三日後,秋祭最後一日,獨孤家因還差素絹五萬匹,被太宗責罰,對已嫁出門的女眷不加追究,未出閣的娘子三代以內不可再嫁官家……暫理族長之位的獨孤玲(既是長孫玲瑢),貶為庶民。浩浩蕩蕩地近衛軍將獨孤家祖宅封住,查封家室,獨孤家天英門與黃道十二暗衛連同獨孤家總壇一並被拔出,短短兩日的功夫,長安城僅次李姓的這第二大姓,便就這麼淪為了平民百姓。

房家,蒼凜之在遺玉照料之下傷勢徹底也已徹底複原。

今日本是離別之日,他身無旁物,隻得解下自己頭上一根玉簪,送到了遺玉手裏。

“這……以此為憑,待三年後,你滿十四,我便來娶你過門。”

遺玉眨眨眼,瞅著這青玉簪子,笑道:

“我還每到及笄,沒有女兒家的簪子。呐,這手鐲贈你,以此為憑,三年後,若你沒尋得別家好娘子,我就嫁給你。”

凜之盯著遺玉這俊俏容顏,被她這坦蕩又不扭捏的笑容給弄得兩頰發燙,燒紅了臉。

杜冉琴在一旁偷偷看著,看到這兒,便忍不住出來趁機好好使喚使喚這小郎君,想娶她女兒,嘖,過不了她這關可是萬萬不可!

再說,獨孤家的事雖說告一段落了,但這長孫玲瑢卻趁亂溜了,若不及時將她找出來,隻怕仍有後患:

“凜之,我看你這般舍不得我家三娘,要不,我這做娘的就替她做了主,早些讓她嫁過去,你說可好?”

凜之聽罷兩眼一喜,忙雙膝跪下,欲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