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跟著來找他的同門學生一起到了太學班,果然見到一個衣著華貴,腳踩金靴的小郎君,不必多想便知此人身份,他忙上前行禮道:
“房一郎見過太子千歲。”
“免禮!”
李承乾忙轉身相迎,接著問道:
“一郎,你可方便待我去你家瞅瞅?我早就想去房家看看,奈何總是機緣不到。”來國子監的路上,承乾身邊隨侍的一個小女僮特別給他提了醒,說最好別直接在國子監聲張要找四郎,否則給兩人都添麻煩,太子結黨這事最不招皇上喜歡,僅是私下關係好倒是無妨。
“哦!那自是榮幸!我這就叫上二弟,我倆一同陪太子去家裏看看。”
李承乾見遺愛答應了,這便鬆了口氣,下意識朝方才給他出主意的那小女僮看了過去。這小女僮正是杜茴,見太子看她,便輕輕點了點頭,又將頭死死垂下。
遺愛叫上了二弟,正說也一同叫上三妹,卻聽人說三妹沒看那蹴鞠賽,自己先回去了,於是遺愛便帶著遺直一同又見過太子,帶太子和太子身邊幾個隨侍一起回了家。
這時天色並不算晚,然房喬也從宮裏乘轎回了家。
今日朝中眾臣全是一副溫順模樣,沒半個人與他和皇上做對,連一向牙尖嘴利的魏徵,也收斂了氣焰。看來獨孤家這外戚之權一撤,這朝中景象果不相同,處理其各部事物,倒覺著遊刃有餘,比往日輕鬆的多。
隻是他今日好不容易早早從朝中回來,這轎子卻離家老遠便被堵在了路上。掀起轎簾,遙望窗外,看見堵在自家門口這一長串轎子,不由歎道:
“杜娘隻怕又要辛苦了。”
說罷他便起身出了轎子,打點了轎夫銀子,徒步走回了家。
蘭苑裏頭,房遺玉一進院子,便見到紅娟姐正帶著一個清靈漂亮的小娘子蕩秋千。她今日提早回來,見到家門口有一堆人,猜到這各家貴婦怕是都來了,隻是不知這小娘子是哪家的。
紅娟剛推了慧兒一把,就瞧見三娘回了,忙上前拉她過來,邊走邊說:
“三娘,難怪夫人說要慧娘教教你,你看看,你又穿成這樣,哪裏有半點女兒相?”
百裏慧聽見紅娟說話,也緊著回頭打量,見到遺玉一身男裝,也險些將她當成個小郎君。
“我是百裏家的獨女,叫百裏慧。你就是房家三娘,房遺玉?”
遺玉倒是不討厭這乖巧的小姐姐,點頭“諾”了一聲,接道:
“我今日玩了一身臭汗,姐姐現在這兒跟紅娟姐玩會兒吧,我先進屋洗把臉換身衣裳。”說罷遺玉便忙鑽到屋子裏捯飭了一陣子,過了約莫兩刻鍾,才重新換好女兒家的衣裝,梳著娘教她的環髻,配了一對圓亮的耳珠,踩上平頭淺靴,身著白黑相見的豎條襦裙,披上棗紅色半臂,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百裏慧重新瞧見這女裝的三娘,不由眼神一亮,歎道:
“三娘長得真俊。”
遺玉倒是不好意思了,挑挑眉,調笑道:
“其實我四弟比我看來還要女相。”
兩人剛聊起來,遺玉便見阿父帶著一個麵生的小郎君來了蘭苑,不由好奇,拉著慧兒一同迎了過去。
房喬剛到家門,便瞧見遺愛和遺直帶著太子來訪,自然多問了一句,見太子是要找四郎,而遺則現在又躲到了鬼穀裏頭去閉關苦讀,他一時也沒法子,便隻好讓遺愛和遺直先回去換下國子監的衣裳,而他親自帶著太子在家裏逛逛。
然誰知這太子竟然非要去看看遺則住的梅苑,這蘭苑和梅苑對著門,來到這兒,正巧碰上了遺玉。
“阿父!這是……”
房喬正欲開口,誰知這承乾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尖叫一聲,驚呼道:
“四郎!你不是閉關嗎!你這是作甚!幹什麼扮成個小娘子!”
遺玉見這人大呼小叫,不禁嗤笑道:
“你這小郎君吃驚什麼!我是三娘,與四弟是同胞的龍鳳胎,長得像,可卻不一樣的。”
“房公!這是真的?她真不是四郎?”
房喬笑著點點頭,先是對遺玉道:
“三娘,快給太子行禮。”
說罷又同太子說:
“太子既然覺著好奇,就在這兒與三娘她們一起玩會兒,過些時候晚飯好了,再請太子一同用膳。”
承乾頭次見到龍鳳胎,自然覺得稀罕,忙點頭,跑到了遺玉跟前細細打量著她。房喬見狀便趕著去了前堂。前堂裏頭,杜娘和多日不見的百裏兄已經等他許久了。
太子盯著遺玉看了好些時候,忍不住歎道:
“果然是和四郎長得極像。隻是若是你也會寫字就好了,那就能幫我看看,我這幅字到底寫的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