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父,不詳?(2 / 2)

沒有理會茶老那些出了眼前這門,立馬就會丟到腦後的承諾,田困知前傾身體逼視著茶老,複又提起剛剛的問題:“那夥計,是怎麼回事?”

本就有些慌張的茶老,見田困知壓根就沒打算繞過這件事,隻得無奈繼續答道:“去武漢城這件事,我原也是要親自盯著的。可那日布坊裏有些事耽擱了,偏偏這貨又走得急,隻能派了個得力的管事跟船。左右貨主也是派了人隨船的,安全上倒也不礙事。可不曾想路上出了岔子,我那管事為了保住貨死在了漢口,隻叫那夥計,也就是他兒子逃回來報信。”

話到這裏,縱然是茶老也不由得唏噓不已:“也是可憐了我這位管事,在天孫坊幹了一輩子,眼看著年底就要將他提升到掌櫃一職,結果偏偏出了這麼個意外。我也是感念這位管事對店裏的功勞,這才有意提拔了他家獨子。”

“提拔到哪去了?”田困知挑起眉毛,臉上笑容雖說未有絲毫改變,但廳中原本就冷森森的溫度莫名又降了三分:“木洞鎮,還是桃花島?茶老,外人都道你商人重利,卻不知您是真大方!哪怕是手下的夥計,那也是放在商賈集聚之地,讀書識字、經營管帳、樣樣送學,就連人情世故,也請了精於此道的人陪在身邊隨時指點。”

見到茶老不由露出的那滿臉詫異震驚的模樣,田困知臉上的笑容不禁又深了幾分:“知道我們是怎麼找到你走船水道的嗎?就是因為你那寶貝夥計!”

“他為了謀算那一箱子古董,和貨主派了隨船的人起了爭執,最後還動了槍火!這槍聲,能引來赤匪,自然也能把我們引來。”

茶老禁不住瞪大眼睛,顫聲說道:“這,這怎麼可能!”

他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似乎怎麼也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但其實他心裏也跟明鏡似的——田困知會這樣說,必定是已經有了實證,那他……

果不其然,田困知的聲音繼續傳來:“這事兒,想來你的夥計不會和你說實話。即便就算管事在,他也應該是那船最大的人!更莫說沒了管束他的管事了,隻要他一發話,船上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一個人敢多嚼半句。”

“不過……”略停了停,田困知笑著伸手隔桌遙遙點了下茶老:“我們能夠找到茶老您這裏來,能夠清楚知道夾帶的鴉片有幾斤幾兩……茶老您就不想想?”

“如今……您這夥計,是吃著你茶老的飯,還是……端著我中央調查科的碗呐?”

沒理會茶老那滿臉乞求表情,田困知抬起右手,對著身後輕輕的勾了勾食指和中指。

戴勉行微微一點頭,朗聲道:“曹天賜,民國二年生,其母張小荷,重慶江北縣人。民國元年遷來長沙,入住金線街18號的一進小院,地契上雖然寫的都是她的名字,但出資人,是茶老家這位剛喪命的管事。次年八月初八,誕下一子,請了當時長沙城裏最好的接生婆馬婆子給接的生。三歲時,請了馬王街的前清舉人湯老先生開蒙,十歲時,送進了省立中學,十七歲時,送到管事身邊,由管事親自教導生意上的門道。”

略微停頓後,戴勉行看著茶老灰白的臉色笑著繼續揭開了那塊看不見的“蓋布”:

“其父為茶老手下剛喪命的這位管家,但……其生父,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