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東新幫少東家親口表揚,恭手立在店鋪門前的掌櫃趕忙上前拱手謝道:“謝新爺吉言。今年盤賬生意紅火的話,定然要孝敬吳幫主和新爺您一個大大的紅包。”
吳東新難得地在臉上掛起來笑來,伸長臂膀拍了拍掌櫃肩:“不錯不錯,我就等著你這年底的大紅包了。”
說完,她還不忘伸手對著掌櫃的比了兩個手勢,掌櫃的頓時麵色一喜,忙不迭點頭應道:“哎,新爺請放心,我一定把事情給辦得妥妥的。”
“去吧。”吳東新揮了揮手,帶著人轉身離開繼續去下一家。
夥計則將托盤裏的東西,都小心翼翼放進了壯漢背上的背簍裏後,才低著頭退到了掌櫃的身旁。
掌櫃的看了夥計一眼,在他耳邊小聲囑咐了幾句,夥計連忙點頭,細心回憶了一下沒有聽錯漏什麼之後,才回店裏拿了些東西,出門就順著店鋪旁的小路離開了。
當戴勉行見此情況再揮手時,一個穿著中山裝,麵容普通的人臉帶難色趕上前來:“少尉,除了剛才回來的兄弟……就,隻剩我一人了。”
戴勉行聞言默然——剛才隻回來了一個手下,如果現在再將這個手下撒出去,他們身邊就隻剩一人跟著了。
而眼前這明明短的出奇,此時卻長如天塹的太平街,甚至……連一半都還沒走完。
直到此時,戴勉行才意識到這看似不起眼的東新幫,藏在水麵下的勢力到底有多強!
太平街說是長沙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也不為過——街上的商販無數,這背後牽涉到的利益自是無可計數。可是這背後大多都有依仗的商鋪,卻沒有一個人對東新幫控製這條街有什麼異議……足以見這“不起眼”的幫會,影響力有多大!
“少尉?”見戴勉行隻是沉默,手下眼見那夥計快走遠了,忍不住催問道:“跟,還是不跟?”
就在戴勉行左右為難之際,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田困知一揮手為他解圍道:“跟過去,看看這次又是哪位大神,待會來找我們。”
那名手下聞言一怔,馬上開口應道:“是!”
說完就轉身就往夥計身影消失的那條巷子追去。
見到手下身影消失在巷口轉角,戴勉行不由得有些擔心地說道:“中尉,這樣的話……我們的人手就……”
田困知倒是從容地理了理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皺,隨口應道:“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已經調了一批人過來。”
“調人?哪裏的人?”
抬頭看到戴勉行有些意外的神情,田困知無奈笑道:“周邊縣市的同僚都被我調過來了。我們現在……也就隻能調動這些人了。”
一聽調的是這些人,戴勉行滿臉的嫌棄模樣:“這些人,不是地痞流氓就是叛變的赤匪。調他們來有屁……有什麼用?”
也是因為麵對田困知,戴勉行才強行咽下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髒話,不過他臉上那嫌惡的模樣倒是明晃晃地落入田困知眼中。
田困知卻是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雖然那些夥計有些是赤匪叛變而來,可是你不覺得,他們比我們更懂赤匪嗎?為了活命、為了證明自己對國府有價值,他們對上赤匪這老東家,可比我們更狠、更絕。”
見戴勉行神色有所鬆動,他又繼續說道:“雖然是看不上他們吧,但你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我們想要盡快完成任務的話,這些人就是我們最好的工具。現在……別說是一條街了,就算是全城的商鋪都為她送信,我們也會有足夠的人手跟蹤他們。”
戴勉行再看不上那些人,心中也不得不承認——田困知這番話有道理!
而且他們現在確實是缺人手,所以不管他願不願意,也隻能是聽命行事。
與此同時,戴勉行也在心中佩服著田困知的心思縝密:原來在最開始,中尉就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才會早早的調派人手過來增補。
可即便田困知將這一切都安排好了,戴勉行心中那股憋悶感覺還是不得釋懷——他總覺得做事應該有原則……
自己身為國府利刃,怎麼能與那些隻知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還有那些背後捅刀子的叛徒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