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第四篇“人間世”之中,借用顏回和孔子的一段話,揭示了道家“心齋”的高妙義諦。()“聽息”即是其中的一種方法,借用聽息,可以進入心齋的最高境界。
《莊子》原文曰:“若一誌,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淺釋:須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起,不要胡思亂想。()等到注意力集中起來之後,就可以用“聽”字法訣。但又不是用心去聽,而是用“氣”去聽。到了這樣的境界,耳聽的作用早已停止了,心也與氣合而為一,沒有知覺了。“氣”的本質是虛的,正因為“虛”所以才能容納物體;隻有“道”才能把“虛”集合在一起。功夫如果能夠做到心同太虛,就是“心齋”的境界了。
以上功夫,本是層層遞進逐漸深入的,蹭本無所謂階段。為了初學做功者容易入門起見,現在整體功夫之內,劃分幾個不同的步驟,然後再加詳解如下:
第一步,“若一誌”。()“若”字當作“你”字解,“誌”就思想,也就是注意力,“一”就是注意力集中在一起。當你開始做功夫的時候,心中的注意力要專一,不要有雜念幹擾。如果不能夠把雜念掃除幹淨,功夫很難做到好處。
第二步,“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等於“毋”,也可以作“勿”解釋,是不要的意思。“之”是代名詞,指所聽的對象而言。“以”字作“用”字解。注意力集中在一起,就可以開始做功夫,就是運用“聽”字的口訣。()普通人所謂“聽”,本來是用兩個耳朵,去聽各種各樣的聲音。這樣人們就會發生疑問了,既然說是“聽”,必然應當存在去聽的對象,如果說不是去聽聲音,那麼要聽什麼?這個問題,在各家注解之中,難以找到明確的答案。現在特別指也,起初下手,就是聽鼻孔的呼吸之氣。凡是呼吸係統正常而且不存在障礙的人,鼻孔氣息都不應當發出聲音,這一點對於修煉來講尤其應當做到,所以說:“無聽之以耳。”雖然說是沒有聲音,但是自己卻能感覺得到鼻中的氣息一也一入,或快或慢,或粗或細,即使雙耳失聰的人,也有這個體會,所以才說:“而聽之以心”。()
第三步,“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這裏又會讓人產生疑問了,“心”是有知有覺的,還可以說上一個“聽”字;“氣”是沒有知覺的,為何還要用它去聽?“心”所聽的對象又是什麼?如果說用“氣”來“聽”,這句話在理論上講不通。究竟真正的含義是什麼?答案應當是,聽息的功夫做得時間長久之後,“心”和“氣”已經打成一片,分不開了,此即丹經所謂:“心在氣中而不知,氣包心外而不曉”的一種境界。()這時的“氣”,已經不能作為用“心”去聽的對象了。不能再說用這個“心”,去聽那個“氣”,所以才說“無聽之以心”。此時身中的“心”和“氣”雖然團結在一處,但是尚未達到混融境界,還稍微有些知覺。繼續深入做下去,並不需要多少時間,自然就能做到完全無知無覺了。從有知覺到無知覺這一暫時的過度階段,與其說是用“心”聽“氣”,使“心”和“氣”互相對立,不如說是以“氣”(中的心)聽(心中的)“氣”,使“心”與“氣”二者之間泯去裂痕,變為融合,所以說“聽之以氣”。實際上說是在“聽”,就已經包括有“心”的成份在內,說是用“氣”去聽,即是“心”和“氣”同時在聽,二者合而不分的情況。在這裏雖然還是在說“聽”,實際上已經不再著意於聽,一切化為自然。成為自然的“聽”,雖“聽”亦是自然,是用無“心”而聽了,因為此時“心”和“氣”已經合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