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洪亮,卻含糊不清,是一個老人的聲音。
唐彬轉身看去,確實是一個大約六十歲的老人,他拄著一根拐棍,半邊身子很不自然,一看就得過偏癱。
老人的身邊,是白天那個在護士站詢問榮小慧病房的女人,她已經換上了一條長裙,優雅而嫵媚,正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朝榮小慧這邊走來。
榮小慧看到老人,細眉微微一皺,當即埋怨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老人的腳步加快了很多,嘴歪眼斜,不小心流了一些哈喇子,身邊的女人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對榮小慧笑說:“我回家以後跟你爸一說你在住院,他非得過來看一眼,打電話都不樂意。讓他過來一趟,他也放心,不然睡都睡不著!”
榮小慧不悅地回了女人一聲:“就你事多!”
女人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瞥了瞥榮小慧身邊的唐彬,也沒說話。
唐彬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老人是榮小慧的父親,而且之前並不知道她在住院。
“這位是?”老人看向了唐彬,疑惑地問。
“唐彬,給我做手術的醫生。”回了這樣一句,榮小慧看著老人,有些不忍,卻語氣冰冷地說:“你回去吧,我沒什麼事。”
對於榮小慧的態度,老人好像早已習以為常,沒聽見一樣,笑著朝唐彬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小慧的父親。她的身體現在恢複的怎麼樣?”
“您好。已經沒事了,後天就能拆線。”唐彬客氣的跟老人握了握手。
“哦,我就是不放心她,過來看看。”老人尷尬地笑了笑,哈喇子又下來了。
榮小慧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對老人說:“你坐輪椅上吧。不能說話就別說,你看你這口水流的!”
“哎呀你坐著啊,我走著就行。”老人一臉著急地埋怨了榮小慧一句,頓了頓,說:“你要是沒事,那我就回去了,你和小唐也回病房吧。”
“嗯。”冷淡回應後,榮小慧又坐到了輪椅上。
“走了啊,麻煩您多照顧一下小慧。”老人臨走時,對唐彬還很客氣。
“好的,您放心。”唐彬笑說。
就這樣,榮小慧的後媽又把老人扶了回去。
看了看這對老夫少妻的背影,榮小慧對唐彬說:“走吧,我們回病房。”
“看起來,你爸對你很不錯呢。”唐彬推著榮小慧往電梯廳走,笑說:“我要是在我爸麵前,敢跟你和你爸似的這樣說話,肯定被他打。”
“他也就在外人麵前,才對我這麼好。”榮小慧輕歎了口氣。
這是榮小慧的家事,唐彬也不好多問,便沒再言語。
回到病房,唐彬又給榮小慧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回了宿舍。
衝了個澡,躺在自己的床上,唐彬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陶茴和榮小慧,並且將這兩個女人進行了對比。
陶茴很溫柔,卻已經嫁做人婦,唐彬不知道以後會和她再發生什麼,結局又是什麼。
榮小慧的性子有些冷,但想到這兩天與她的相處,唐彬覺得很舒服,而且能看得出,她對自己產生了一定好感,不知道如果和她進一步交往的話,會不會擦出火花,但肯定比和陶茴在一起更為合適。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唐彬逐漸入眠。
很晚了,東原這座城市,也進入了休眠的狀態,而江寧路某小區,七號樓二單元八樓東戶,燈光卻還大亮。
這是嚴雨竹的住所。
隻穿了一條睡裙的嚴雨竹正在主臥裏假睡,客廳裏的液晶電視上,播放著一部肥皂劇,陶茴並不清楚肥皂劇的劇情,可即便如此,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好像再沒意思,也比旁邊坐著的這個男人有趣。
徐銘遠一廂情願地將衣兜裏的錦盒取出,打開後,擺在了陶茴的麵前,然後挪了挪屁股,將雙手搭在了陶茴的香肩上,又把臉頰埋進了陶茴的秀發當中,柔聲說:“老婆,看下這隻鐲子的成色,喜不喜歡?這是我精挑細選給買的。”
陶茴輕輕地推開了徐銘遠,起身坐在了另一邊,嬌俏的容顏上,布滿清冷之色,淡淡地說:“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