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灝瑾瞥了吳雅楠一眼，抿嘴一笑：“師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說認真的呢。”
吳雅楠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唐彬，期待著他的回答。
唐彬遲疑了一下，有點兒猜不透蔣灝瑾的心思，便稍作保留地說：“現在不怎麼聯係了。”
蔣灝瑾點點頭：“聽說她結婚了啊？”
唐彬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又笑著解釋了一句：“哦，我也是來北京之前才知道的，她結婚的時候，也沒跟我們這些同學說一聲兒。”
蔣灝瑾溫和地說：“我媽跟嚴阿姨是比較要好的朋友，陶茴結婚都好幾年了。”
唐彬“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免得節外生枝，然後靜靜等待著蔣灝瑾的下文兒。
蔣灝瑾忽然揉了揉眉心，砸巴了下嘴唇，苦笑：“嗬，我現在有點兒糾結，但當著雅楠的麵兒，我也不想繞圈子。”
唐彬笑笑：“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
蔣灝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現在我這邊有個項目想麻煩一下陶茴，我自己又磨不開麵兒……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吧？”
唐彬問：“意思是，讓我跟陶茴先說一說？”
蔣灝瑾馬上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唐彬好奇：“具體什麼項目？”
蔣灝瑾想了想，說：“一個是陸康藥業的新樓，一個是萬星生物大廈，先不提後者吧，就前者而言，我們總部傾向於東原市高新區板橋街道附近的一塊兒地皮，那塊兒地目前正好歸陶氏地產所有，據我了解，陶氏地產囤那塊兒地已經一年多了，眼看就要到開發期限，如果再不使用，就砸手裏了，我們總部那邊的意思，是想把那塊兒地買下來，用以建造陸康藥業的新樓，藥廠宿舍樓一體化，打造一個品牌社區之類的東西。”
唐彬聽明白後，委婉地拒絕了蔣灝瑾：“這種事情，我說不上話吧？”
蔣灝瑾扭頭看了看唐彬，笑說：“試試嘛，成了當然皆大歡喜，不成的話，我們再走正常程序。”
蔣灝瑾都這麼說了，唐彬也不好再說別的，沉吟了片刻，答應道：“好，那我抽空跟陶茴聯係一下。”
蔣灝瑾狡黠一笑：“聯係肯定是要聯係的，但你跟陶茴聯係的時候，先別說這事兒，這樣吧，你先鋪墊一兩個月，爭取一擊必中，要是能幫忙談下來，我幫你向我們總部那邊申請一些回扣。”
唐彬愣了愣，剛剛蔣灝瑾還說，成不成沒關係，現在又說爭取一擊必中……
問題是這種涉及到商業機密的事情，她還當著吳雅楠的麵兒跟自己說，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想到這裏，唐彬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複蔣灝瑾了。
而且忽然之間，唐彬就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現在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專門玩兒社會關係的中間人？
還是組織部成員？
都不是，自己僅僅是一個婦科醫生。
可唐彬越來越認識到，隨著自己接觸的人越多，社會關係越複雜，接踵而來的利益關係，也就隨之產生。
第一次因為周玉梅，自己被博美女子醫院的歐陽菲盯上了，從而促成了周玉梅與歐陽菲之間的一些交易，然後到了北京，經過了三個月的進修期，昨晚又得知，因為自己跟李國慶要好，又被需要李國慶幫助的林文君盯上了。
現在倒好，就連蔣灝瑾，也看重了自己以前跟陶茴的關係……
跟做夢似的。
但同時唐彬又深刻的認識到，國內的社會果然就是一個關係社會，而且出了校園以後，外麵世界的社會遠比他想象的更為複雜，無論是之前的歐陽菲，還是現在的蔣灝瑾，兩個女人都算是社會中的精英人士，她們深諳社會關係能給她們帶來的捷徑應該如何運轉。
想著想著，唐彬越來越沉默。
蔣灝瑾見唐彬沒再有什麼表示，抿了抿紅潤的嘴唇，就此打住，沒再跟唐彬深入交談，算是點到為止，因為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唐彬會好好想一想她提到的這件事情，畢竟在大學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是她在學生會最有力的競爭對手，當初在學校處理各類繁瑣事務，這個男人對於人際關係的幾何問題，操作的那叫一個漂亮，不然一個泥腿子，憑啥讓她和陶茴一起青眼相加？
隨即，蔣灝瑾看向了認真開車，裝作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吳雅楠，輕笑：“雅楠，在想什麼呢？”
吳雅楠笑笑：“沒想什麼啊，我跟你們不能比，我就是一目光短淺的傻大姐，不過說真的啊，你要是回東原以後真成了陸康藥業的執行董事，我不也跟著沾光兒麼，到時候你可別忘了我。”